恋惊鸿+番外(45)
那小仙童惨白着脸,喉管断裂,一句话都讲不出便两眼一翻,轰然倒地。
鹤渊喘着粗气,擦掉额间溢出的汗珠,强压下喉咙深处传来的咳意和痒意,把骨刺上附着的血随手蹭到袍子上。
他淡淡抬起眼,目光径直穿过一众仙童,直奔悬于苍穹之巅的渡鸦。渡鸦身着殷红长袍,见鹤渊冷淡望过来,她忽然玩心大起,弯起眸子,笑意轻盈。
无人知晓,渡鸦其实是个玩心很重的人。
少女抬手拉弓,流动的灵力凝固成一支冰箭,松手的瞬间箭尖飞身刺向鹤渊的心脏。鹤渊却一动不动,头一偏冰箭擦过鹤渊的脸颊,削去了少年的几缕漆黑发丝,径直刺中少年身后的一只仙禽。她这才顽劣一笑,收起弓,突然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渡鸦红衣翻飞,飞袖凌乱,足尖伴随祥云氤氲稳稳落地。
她朝鹤渊缓步走去:“只是想和你打个招呼而已,别生气呀。”
鹤渊倒也有模有样地学着她的姿态,不卑不亢回以一句:“为何生气?”
渡鸦摸了摸下巴,没忍住,还是笑起来:“我正缺个亲传弟子,你要不要来试一试?”
“为何不可?”鹤渊舔了舔唇,嘴里一股熟悉的血气甜腥,少年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第一磕,以天地鬼神见证。
第二磕,敬的是师门,从的是师命。
第三磕,以师为父,永呈师恩,功德千秋。
“先人云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爹娘。鹤渊没有爹娘,只有一个师父,鹤渊只跪师父,”鹤渊哑着嗓子,“亦是天经地义。”
渡鸦摸了摸少年汗湿的头发,心情飘飘荡荡,意外的柔软,有种难以言喻的甜滋滋:“小嘴还挺甜,为师准了。”
鹤渊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压着嗓子咳了一声,唇角溢出了些许鲜血。渡鸦围观了全程,自然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抬手就扔过去一瓶疗愈丹。
“一天一颗,回去养伤。药虽比较苦,但是良药苦口,”渡鸦威胁般眯起眼,“半月内,不,十日内,我要看见一个活蹦乱跳的徒儿。”
鹤渊手里攥着药瓶,心中五味杂陈。他一向沉默惯了,抬头看了看渡鸦,有些拿捏不准那女孩到底是真的生气了,还是只是摆个师父架子。
他拧开盖子,喂进嘴里一颗丹药,苦味瞬间蔓延至整个口腔,惹得鹤渊连连皱眉。鹤渊把瓶子收进袖子中,却见眼下忽然探来一只雪白如玉的手,掌心中躺着一块蜜糖,还有一枚银色储物戒。
鹤渊疑惑地抬头,无论是蜜糖还是储物戒,在天宫之中都是昂贵之物。
渡鸦却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为师给你的拜师礼,还没有储物戒吧?没有就收好,过些日子我教你剑法。身体不好就多加修养,仗着天生仙力圆满就胡作非为,真以为年轻就能可劲地损耗身体?你这样的小孩我见得多了,你知道他们的结局是什么吗?”
渡鸦冷笑:“他们都死了。既然入了无情道,便要人心死,道心活。否则便如同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情深寿浅,慧极必伤,无一例外。”
接踵而至的一整个月中,对于鹤渊来说几乎犹如身赴地狱。秋水剑法的一招一式皆要熟烂在心间,渡鸦随手拈几片草叶,起手之势轻盈灵动,倏然传来破空之响,鹤渊躲闪不及竟被那刀锋般的叶片割伤了脸颊。
“太慢了!你是想去见见阎王爷么?”渡鸦皱起柳眉,不满意道:“如果刚刚我瞄准的是你的脖子,你小子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十八岁自结金丹的确很了不起,但仅此而已了。”渡鸦走到他的面前,手握一段青竹,“啪!”的一声脆响打红了少年柔软的掌心,疼得鹤渊倒吸一口凉气,脸色煞白。
“牢牢记住这份疼痛,剑招露出破绽的一瞬间,你的死期也就到了。还想着出人头地?”渡鸦冷冷一笑,“先活下来再说吧。”
鹤渊喘息着擦去脸颊溢出的血珠,顺平了气息,掷地有声道:“请师父指教!”
渡鸦后退几步,并未拔剑,转而扬起素白飞袖,快如闪电,又刚硬似铁,势如破竹,防不胜防。鹤渊连连后撤,步伐一顿,提剑向渡鸦逼去!
渡鸦嘴角微勾,手腕一转,臂力经过手腕传达至手掌,飞袖绵软如蛇般卷上鹤渊的剑尖。鹤渊没想到渡鸦平日披在两臂旁看似无害的柔软绸缎,竟也爆发出强大的攻击力。
飞袖来势柔软而轻盈,沾剑则瞬息万变,坚硬如刚,任凭鹤渊从何发力,飞袖纹丝不动,缠着鹤渊的剑尖阻碍对方抽身。
“剑法凌乱软绵!见招拆招都不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