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177)
陈长安沉吟,而后解释道:“也许我修炼得还不到家,还不能彻底参透为天下着想的深奥。”
话音落了,陈长安也学着宋槐的样子作出惊讶的神情:“师父教我万事遵从本心,我的本心是照顾好先生为要,先生也不知道吗?”
宋槐眨了眨眼,转移话题:“你看这个符文,你不用知道它的原理,只要记住它的走势,届时能照葫芦画瓢就行。”
陈长安见他不欲深聊,便也作罢:“先生,我法力低微,就算学会了阵法也未必用的出来。而且找阵眼这样的事,我没有先生敏锐,将来若是离了先生,我未必做得好此事。”
宋槐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很快给了答复:“不要紧,法力会提升,而炼化阵成型的原理都是差不多的,你一次找不准,大可以多找几次。”
“哦。”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宋槐问道。
陈长安看着依旧扶着自己手臂的宋槐的手,那只他一路上牵的次数越来越多的手,那只他自幼时便握在手心里的手,喉结微动。
他回答道:“没有了。”
“好,那就是下一步。”宋槐点头,托住陈长安的那只手运劲,将剩余不多的法力从掌心注入陈长安的经脉。
后者突然觉得手臂滚烫,有一股热流在脉络中横冲直撞,最终从他的掌心释放出来,推动着他们眼前的圆阵覆盖上阵眼。
原来仅仅是推动这个阵法运转,就需要这么多法力,而此事对于宋槐来说,竟然这样的举重若轻。
陈长安又一次结结实实地体会到了自己与宋槐之间的差距,不免得又开始想起来了他自卑的那些心思。
宋槐刚和徐若风打过一场,消耗了大量法力与体力,这番又助陈长安投下第一个破阵之术,眼□□内法力已然消耗殆尽。他借着拉住陈长安的那只手臂,顺势往后一倒。陈长安猝不及防,连忙用身体接住。
陈长安低下头察看宋槐,紧张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宋槐的头靠在陈长安的肩,尽力平缓地呼吸:“伤不要紧,我法力用完了,现在身上疼得厉害。算着时间,徐若风估计是要被醴奴血医好了,再不走估计又要落到他手里。”
“我带你出去。”陈长安二话不说,就要将宋槐拦腰抱起。
宋槐一惊:“你抱我做什么?我能走。”
陈长安眼睛越过宋槐,盯着石室方向:“你不是带着伤走不快?先跑再说吧。”说完,他也不等宋槐反抗——宋槐有伤在身也拗不过他,打横将宋槐抱在胸前,脚下发力,从另一侧溜之大吉。
徐若风在承曦的搀扶下跌跌撞撞地找来,却只看见一地的血迹。
“主子,他们该是走了很久了。”承曦低头看了一眼尚是鲜红的血液,轻声说道。
徐若风还没恢复完全,不便在昏暗的地宫甬道里蹲下身查看,只能剜了一眼撑着自己的承曦:“我用你说?叫你来就是做这种事的?”
承曦垂着眸,表情不变:“属下无能。”
“你是无能,你比临庭可是差远了。”徐若风一脚踩上宋槐留下的血迹,咬牙切齿。
承曦看着徐若风的脚尖,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主子,鞋脏了。”鞋脏了,谁洗?还得是她。
“哼,我早晚有一天要把临庭整个人踩在脚下!”徐若风没有注意到承曦的异样,只顾着拿地上的尘土撒气。
末了,徐若风好像想起了什么:“对了,临庭是不是说这地宫要塌了?是已经塌过了吗,怎么现在没动静了?他怎么还能有这么多的法力可用?”
承曦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她冷漠疏离的眼神里带了些怜悯:“主子,他骗你的。”
地宫外,陈长安抱着宋槐从一处土丘下爬出来,先前救出来的十二个人正等在外边,几个人或站或坐,看到陈长安露面,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宋槐拍拍陈长安,示意他放自己下来。
“小兄弟你怎么弄成了这样?他们还打你了吗?”人群中一个较为年长的男子看见了宋槐身上的血迹,关切地走上前来。
宋槐见陈长安不动,只好任由他这么抱着,脸上带着痛悔:“可不是吗,说得好听是请我们来接受长生之法的,谁知道到了他们的地盘,就对我是一阵的毒打,真是不干人事!”
几人看了宋槐的伤,皆表了同情,同时庆幸逃出了生天。
一人接话道:“你们不知道,我去的那个地方,还堆着好多白骨嘞!”
众人哗然,纷纷唾骂百雁堂用心险恶。
宋槐轻声提议道:“既然他们做了这样的恶事,我们怎能轻纵?不若哥哥们脱身之后上报官府,请朝廷替咱们申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