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缺月挂疏桐+番外(12)
幼吾颔首,这与她闻出的味道来源大致相同,兴许就是它了。
“你们要不要帮手?先生出去玩了,我就留下帮你们。”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此时陈长安却从远处走来,赶上了幼吾的话头:“祷园的人知道我们是来除祟,你在这忙前忙后的又是什么道理?”
她无知无畏:“凭我是先生的女儿啊。”
陈长安错过了这一天大的消息,仿佛是被雷炸了一般:“啊?”
幼吾不与他计较,对长青道:“你们忙了这么长时间,也就得出这么点结果,可我才来便能闻出空气中的异样。我修养好,不同你们在做不到的领域里较高下,只是古道热肠,节省你们时间罢了。”幼吾转转眼珠子,“再说,小孩好奇罢了,你们忙你们的,我站远些,谁能管我么。”
陈长安虽已反应过来幼吾说的“父女论”不过是个幌子,却忍不住嘀咕:“说是兄妹不就行了……”
幼吾觉得他笨,嗔道:“先生活了这么多年,不想被人喊老了,有那么难理解吗?你可真不如我体谅老人。”
此时,太阳愈发升高,幼吾同长青一起蹲在地上看他摆阵。这几种不行,他便再换。长青御剑灵敏,脑子却不见活络。幼吾不懂奇门遁甲,自然也就看个热闹。再抬头看长吉,他登高临下,测算方位,并甩来小小的令旗供长青标记方位。两人这般搭档已经很久,无言间自有默契。
幼吾蹲了一会,站起来踢了一脚闭目养神的陈长安,问他:“从前不曾亲眼见你降妖,原来你回回都是别人忙碌自己偷闲的么?”亏你还是他俩的师兄。
陈长安闭着眼不理她,过了好久却道:“哪有妖精追着修士要降了自己的。”
我呸,谁让你降了。幼吾追着又给了陈长安一脚。
陈长安一边躲一边说:“你头一次见我工作,见识少我不怪你。我总得等长青长吉找出方位了才好行动,就像你夏日去山泉里捉鱼,总不能……哦,你就是那种胡乱扑腾的路数。”
幼吾停下脚,自我宽慰:是,我是来帮忙的,不能帮倒忙。我宽容,不与你计较。
员外
在旁人看来 ,幼吾不过是个好奇心旺盛的孩子,见过这几人后自觉没趣,便会跑去别处。
祷园并不很大,有假山有竹林,庭院也不少。陈长安俯身与长青道:“我出去看过,祷园中的池水与城北河流相接,然后流出鹤州。都是活水,被祷园的园林陈设影响,曲折流经整个院子。纵然独独避开主卧,却不是水的缘故。”陈长安说,鹤州曾闹过邪祟,那妖物正是借水而来。因而此番进城时,他虽没有发觉异样,终究还是亲自去看了才算放心。
“咦?”长青正在摆弄布阵,突然出声问长吉:“这里总是不对,你算错了?”
长吉闻言便从屋顶跳下,边走边道:“算错了,便是找到了。”
陈长安亦看向长青指的地方,那是块代表着方氏祠堂的石头。
长青将信将疑地望向陈长安:“算错了,就是找到了?”
陈长安记了这方小阵的排布,跃上墙头。双手翻飞下,一印结成。他将术印送出,至高处时便散了。如此,长青了然:“好家伙,我头一次见。”
这时后花园里有看热闹的杂役,壮着胆子讨教。长青挥了挥手:“见笑了,从前我与同伴测算布阵,从来都是分毫不差,因此方可一击即中。如今在贵府算了整晚,却完全没考虑过若府上有障眼法,这搞鬼的东西自然是揪不出来的。”
杂役似懂非懂地离去,幼吾偷偷汗颜:你们倒是忙了一整晚……敢情是把事情想简单了?她用眼神指向长青,质问道:“你们白出来历练了?真是丢人。”
陈长安却笑:“我去看过,方员外性命无忧,只是烦扰多些。我们出来在于学习,在可控范围内见识多些也是好的。”完了还不忘补上一句:“先生说的。”
幼吾突然开始有些怀念陈长安那去世了的师父。
“所以他家祠堂有障眼法这事,你们从昨日下午到现在一直没发觉?”幼吾又问道。
“是的。”好一个恬不知耻的陈长安。
长吉收了罗盘,开口道:“寻常百姓家却有障眼法,这便不寻常了。”
长青用胳膊肘戳了长吉一下:“方员外的儿子不就会些法术么?用点障眼法护着自家宗祠,也说得过去。”
“谁家宗祠得专门用障眼法遮掩起来?”陈长安赞同长吉的想法。
“那……”接到长青的眼神,陈长安道:
“我去求请。”
他们三人去找方姚氏,幼吾自然就不能再跟了。她转身从后花园另一侧出去,看看还能绕到什么地方。按照鹤州的风俗,经过了花园,便该是女眷住处。幼吾想来他们三个大老爷们,应该是不太方便进来查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