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凶手会冒险对高守下手的原因。
“想要不被找出来,他最好是什么都别做。可系统的提示,让他有所担心。
“这让我意识到,其实凶手最怕的不是被找出来,而是没有时间复仇。
“仇恨深深扎根在了他的心中,所以哪怕非常冒险,他也要下手。”
还有一件事,是明月没有讲出来的。
当他刚和余钦私聊结束的时候,他的推理其实还不能完全落地,缺少切实的线索支撑。
但有了左三丘后来提供的信息,他的推理不仅有了线索支撑,他还能由此推测,霍家的人可能也在这宴会厅里。
那么,除了凶手,霍家的人恐怕也对时听潮有杀机。
时听潮面临双重危机、双重危险。
与此同时他又是国王。
而如果凶手或者霍家把国王杀了……
那么凶手是不是就可以为所欲为、并取得胜利了?
按凶手现在的心理状态、和仇恨程度,搞不好他会让整个岛为他的亲人陪葬。
他会杀了这里的大部分人。
思及于此,明月若有所思看余钦一眼,没有多说什么。
卢修平倒是一拍桌子。“这样的话,其实凶手也不难盘,无非围绕当年的受害者,锁定在几个人之间——
“第一个,是秋水的姐姐、时听海的妻子秋雁。
“第二个,是柏海昌、柏海青的母亲端木静。
“第三个,是被我们称为死者X的李广的母亲封城。
“第四个,那就是跟陆昂杰有关系的某个人,我们还没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我排除我自己的话,现在左三丘、华华确实有可能跟他有关联,对吧?
“时小雪应该可以排除嫌疑?时听海、时听潮、当年叫时踪现在叫贺真的这位,也可以排除。”
左三丘翻了个白眼。“你等于什么都没说。”
“我说的是事实。”卢修平道。
“你的身份也说不好呢。”
左三丘道,“把陆昂杰算进来,那可能性实在太多了。
“我觉得我们关注端木静、封城、秋雁这三个人就行了。
“总之我非常同意贺真的意见。鹿峰的尸体虽然烧得面目全非,但我们没有看到明显的伤口。时听潮和华华的口供也能证实这一点。
“那么鹿峰可能死于毒。
“鹿峰、高守都死于毒,凶手多半就是一个人。
“但是我们刚才都互相搜过身,毒药凶手有没有带进来,如果她带进来,是怎么得手的,这是我们需要考虑的。
“另外,高守刚才确实是走到准备台那里,看似随意地拿起一块蛋糕吃掉的。凶手是打算精准地对他投毒,还是谁先被毒死都无所谓?
“我个人认为,凶手针对报仇的顺序,还是有执念的。他也许恨整个岛、乃至这里的所有人,但他得先杀跟火灾案有关的人。
“我倾向于认为,他在尽可能地精准投毒。可他怎么做到,让高守吃那块蛋糕,而不是其他人呢?”
听到左三丘说这番话,明月颇为欣慰,觉得他算是彻底成长起来了。
而后他就听见卢修平道:“那我们就从刚才的时间线开始梳理吧?大家觉得怎么样?
“我刚才去化妆间了,你们其他人呢?时间线是怎么样的?”
所有人来到宴会厅的时间,差不多是8点15分。
明月和余钦刚才去卫生间私聊,差不多是9点15分。
9点17分,卢修平去了化妆间里做调查。
化妆间位于舞台后方,两边分别是男式和女式卫生间。
9点19分,华华和秋雁先后去了舞台,大概一两分钟分钟后回到了桌上。
时小雪表示自己饿了,秋雁去准备台的一堆蛋糕里给她拿了一个草莓蛋糕吃。
餐桌上虽然有饭菜,但已经凉了。华华准备的菜以中餐为主,其中又多用到了猪油,于是这些菜凉了之后大多出现了凝固的情况。
这是秋雁选择给女儿拿蛋糕的原因。
9点23分,高守走到准备台,也随意拿了一块蛋糕吃,两分钟后他倒地抽搐,随即死亡。
“还有呢?还有没有细节?”卢修平开口问。
他找凶手似乎找得格外积极。
已经向他分析清楚了,找到凶手与否,其实对他来说相对没有那么紧要。因为他不是最危险的那个人。
可他为什么急于找到凶手呢?
明月不动声色打量他一眼,身体朝右边余钦所在的方向一歪,长发在不经意间垂到了余钦的肩膀上、还有些扫到了他的脖颈。
脖颈传来些许痒意,肩膀上传来淡淡的松木般的发香。
余钦对此的反应是微微拢眉,背也挺得更直了一些,简直有些正襟危坐。
然后他听见明月小声对自己说:“其实我已经差不多知道凶手是谁了。但光找出他来没有意义。最好张开一张网,把所有对你有杀意的人,全部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