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钢琴厅后,秋水当然应该注意到了一件事——
她找来为自己撑腰的陆昂杰并没有出现。
但大概她那个时候满心满眼只有自己的男神,也就顾不上追究陆昂杰的去向。
种种因素的共同影响下,没有人发现弹琴的人已经换了。
4点20分,顶着“时听潮”的名义,陆昂杰弹奏了第一曲。
观众席上的人并不是资深行家,并不能听出他和时听潮弹奏风格的不同。
4点25分,时踪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陆昂杰弹完了第一首曲子。
时踪注意到了纱幕上的些许污渍,回头往身后的观众席看了一眼。
除他以外,观众席上应该只有柏家兄妹和秋水这三个人。
但他现在回忆起来,他当时依稀看到了四个人、或者五个人。
可惜他先前睡着了,并不知道多出来的那一到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很快,第二首曲子响了起来。
可它刚开了个头,悲剧就发生了。
除时踪以外,三名观众、和一个演奏者全部死亡。
不仅如此,现场还多了一个未知身份的死者。他本不在受邀的行列,应该是不请自到的。
至于时听潮那边,他是3点20分离开的钢琴厅。
他习惯了将时踪带在身边,所以中午来练琴的时候也带着他。
离开的时候他才发现,如果贸然将时踪带走,其他人也许会觉得不对劲,继而发现舞台上的人不是他。
想到这里的时候,时听潮有些犹豫。
正好那个时候,老爷子给他打了电话,要求他去山顶一趟,称有非常紧急的事情找他。
时听潮估计老爷子要对自己说比较重要的事情,时踪在的话恐怕不方便,干脆也就把处于熟睡状态的他留在钢琴厅,独自去了山顶。
当年,山顶修建着一片又一片的果林。
果林前方的空地上修了一些平房。
平房旁边则有个简单的院子。
六年前钢琴会的那一日,大概于下午3点55分,时听潮找到了老爷子。
那会儿老爷子就坐在平房旁边院子里的一棵大松树下喝茶。
见到时听潮后,老爷子自然邀他坐下,陪自己喝茶、谈事情。
时听潮没想到,他刚喝了两杯茶,人就没有意识了。
等他再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进了其中一间平房。
他被关了很久,过得实在苦不堪言。
后来新的牢房建好了,他被老爷子的两个亲信绑着手脚,从旧牢房被带到了新牢房。
这是他唯一一次离开平房,得以呼吸到外面空气的机会。
这便是目前大家能掌握的关于六年前火灾案的故事梳理。
“老爷子干嘛这么做?”
听到余钦关于他离开钢琴会的去向后,问话的是时听海。
他实在觉得匪夷所思,看向余钦问:“你刚才说,老爷子认为你掌握了一些能证明他是凶手的东西或者事情,不让你说出去,才把你绑起来的?
“你到底掌握了什么?
“他特意让你那个时候离开钢琴厅,再给你下药、把你关起来……
“搞不好他还真是凶手?
“他知道那场火会发生,所以才会让你提前离开?”
余钦便道:“这件事也有些说来话长。我从陆昂杰说起吧。
“19岁的陆昂杰,是跟我在一场钢琴比赛上认识的。
“我主业还是演电影,当年有个角色需要弹钢琴,才把小时候学过的钢琴捡了起来。其实陆昂杰弹琴比我弹得好很多,他是很有天赋的、真正的钢琴家。
“事实上,陆昂杰也出身于豪门,六年前的那段时间,陆家正好和时家有些纷争。我曾无意间听到,老爷子提到想绑架陆昂杰。”
那件事就发生在钢琴会那日的上午。
一大早,时听潮去到了时长生的卧室门外,是有些重要的事情想找他谈。
为此,他还把藏在衣服口袋里的手机的录音键提前打开了。
然而他不料,他会听到时长生在很大声地打电话——
“他是不是忘了他儿子在我这儿度假呢?!陆家再得寸进尺!我就把他儿子绑了!”
解释到这里,余钦道:“很明显,时长生想绑架的人,正是陆昂杰。当年,听到这里的时候,我不打算多待,决定立刻转身离去。
“然而不料这个时候,时踪找了过来。”
余钦侧眸,似乎观察了一下明月的表情,才继续道,“他朝我大声喊了一声‘爸爸’,这应该让老爷子听到了。
“由此,他知道我在走廊上,也知道我很可能偷听到了他的电话内容。”
明月:“…………”
桌布下,余钦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明月的手腕。
也不知道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明月下意识的反应是立刻把手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