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踪倒是听出了别的一些隐晦信息——
难道传闻不假,韩湘确实杀了贺云生不少情妇,然后贺云生替她擦了屁股,没让她吃牢饭?
只听贺云生再道:“你看看,你看看这些儿孙?老二老三,哪一个成才了?哪一个正常了?
“你没看他们一天不如一天,活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吗?!
“这都是你搞出来的事,我没有和你计较!!!
“现在我唯一就是想把贺家的产业留住!不然我没有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可是老大没有问题……老大没有受影响……”
“但他不成材!这我们早就算过了!当年要不是算出这种事儿,你也不会……那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韩湘似乎没话说了,坐回座椅上,直掉眼泪。
贺大伯扶自己的父亲坐下,又赶紧去安抚母亲,过程中他没忘狠狠贺真一眼,满眼写着不甘心。
贺真一点表情都没有,就像是根本没看到他。
时踪倒是朝贺大伯看了去。
他的眼神冷如刀,贺大伯感觉到什么,侧头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时踪的目光,整个人几乎一个哆嗦,竟不敢再看他一眼。
“行了。父亲大人,您要说的……我们都了解了……
“谁做家主,我一点意见也没有!”
说这话的是一直低着头沉默的贺三伯贺章。
他的语气有些飘,是一副明显中气不足的样子。
说完话他就站了起来,面上浮现出了奇异的笑容。
“你们慢聊,我先走了!今晚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日子……我要去陪她……我要去陪她!”
韩湘像是被他这话吓到了,立刻站了起来。“你要去陪谁?给我坐下!”
“她是你杀的吧……”
贺章大笑起来,“爹的话没说错。你是个可怕的女人。你是个疯子。你认为接近你身边的女人都有问题?我看分明是你做了亏心事!”
闻言,韩湘立刻用警惕的目光看向了沈初夏、贺真、还有时踪。这三个人,一个是陌生人,两个是被她恶意对待过的。
她如果做了什么丑事,当然怕这三人知道。
韩湘当即走到贺章身前,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像是想把他打醒。“胡言乱语什么?!我看你是捯饬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是真把自己给弄疯了!”
“别否认了,就是你杀了梅子。否则为什么她刚见过你,就被车撞死了?!”
“是,我是对她态度不太好。但哪个当婆婆的不挑剔儿媳妇?她出生不好,我只是担心她贪图贺家财产而已!不过我犯不着因为这种事杀人!”
“是,你犯不着因为这种事杀人……你就是因为自己做了亏心事,所以担心那个姓白的女人害你……”
“阿铁,阿铁!!!”
韩湘年纪不轻了,气得浑身发抖,喊了这两句,就倒在了椅子上大喘气。
贺大伯赶紧上前宽慰她,又是帮她顺气,又是递上一杯热水。
一旁,一家之主贺云生被眼前一幕气得又砸了一个茶杯,然后亲自打开了兰芳厅的大门,冲走廊上喊:“阿铁!把人带回去看好了!!!”
“哈哈哈……”贺章倒是大笑了几声,“正好。我要回去……我要回去陪我的梅子……”
就在这个时候,窗外忽然有了异像。
时踪和贺真所坐的位置正好对着大片面朝一个花园的窗户。
只见那窗户外竟飘来了一样东西——
是那个穿着红嫁衣的纸人。
夜色中,灯火的朦胧微光下,纸人一身嫁衣鲜红如血,像极了来索命的厉鬼。
之前时踪在后园看到她的时候,她是闭着眼睛的,但这会儿那双眼睛居然睁了开来,就像是真的被魂灵附体活了过来似的。
她的目光一直注视着贺章所在的位置,过了一会儿,整个人飘了过来,紧贴在了窗户边,竟还伸出手,轻轻叩了一下窗户。
窗户上映出了她放大的脸,惨白、血红交错,她的目光则冷如死尸,空洞得没有一丝情绪。
“这、这什么?!!”
沈初夏先发出一声惊叫。
贺茵瞪大眼睛,一下子跳进身边哥哥的怀里。
她两位哥哥难得收起吊儿郎当事不关己的表情,看到窗外那一幕后亦是脸色发白。
门口,贺云生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一切,像是呆滞了。
他的夫人韩湘经历了怒极攻心后,再被这么一吓,直接晕倒了。扶着她的贺家大伯手忙脚乱掏出手机打出了“120”。
只有贺章不但不害怕,反而面露巨大的狂喜。
“咚咚咚。”
纸人新娘面无表情地敲了窗户三下,贺章立刻朝她走了过去,他伸出手,将手掌贴在了窗户上,就像是想与她隔着窗户相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