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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40)

私底下,谭苏和俞红都会直呼翠姨的大名,只有攸晴不敢造次,始终老老实实地喊“翠姨”。

攸晴问:“她怎么说?”

“没怎么说。”谭苏喝着酒,斜眼看攸晴,“你还真来劲了?之前不是说不可能做到么?说你都接近不了林唯一。”

攸晴不服气地说:“那我现在接近了呀!我花了半年时间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手链都差点弄丢呢!”

谭苏眼神深幽:“我劝你还是早点和柳翠说明白,这事儿你最好别沾,好好上你的学,毕业后去做个老师,比什么都强。”

攸晴听出他话里有话,探着脖子问:“哎,你知不知道翠姨和林唯一究竟是什么关系?她到底想对林唯一做什么呀?”

谭苏说:“大概是想杀了他吧。”

攸晴瞪大眼睛:“啊?!”

“哈哈哈哈……”谭苏一通大笑,“逗你的。”

“你正经一点。”攸晴垂下头,郁闷地说,“要他死还不简单?他那个心脏病已经很严重了,自己都说没得治,现在就是在等死。”

“他没说实话。”谭苏说,“他的心脏病能治,只是他自己不愿意治。”

听到这句话,攸晴猛地从床上蹦起来,真是又惊又喜,还有一份疑惑:“真的吗?为什么?”

“真的。”谭苏说,“医院里一查就知道,做个心脏移植就行,医生十几年前就让他做了,不知道为什么拖到现在都没做。”

攸晴的嘴巴张成“o”型,思绪纷乱,消化掉这个信息后,着急地问:“做移植手术危险吗?林唯一要是做了心脏移植,能存活多久?”

谭苏摇摇头,摊开手:“那我不知道,几年,十几年,二十几年,都有可能,也有可能直接挂在手术台上,这么大的手术,医生也不敢保证吧?”

“不管怎么说,就是有活的机会。”攸晴喃喃自语,“原来能治啊。”

谭苏把他知道的信息给了攸晴,攸晴就也把当晚发生的事简单概括后告诉给谭苏,聊了一个多小时,谭苏准备离开,攸晴纠结半天,在门口叫住他:“谭苏。”

“嗯?”谭苏回过头,见女孩满脸通红,问,“干吗?生活费不够用了?”

“不是,我就是想问问你,那个……”攸晴双手比划了一下,“你知道双重人格……是怎么切换的吗?”

谭苏:“什么意思?”

“就是……”攸晴鼓足勇气才说出口,“假设林唯一真的有双重人格,如果我只想见其中的一个人格,你知道要怎么做……才能把他叫出来吗?”

谭苏盯着攸晴:“你想见副人格?”

攸晴结巴:“副、副人格?”

谭苏:“就是有礼貌的那个。”

攸晴:“昂。”

“都说了是副人格,你说怎么叫?喊芝麻开门吗?”谭苏摇摇头,伸食指戳了下攸晴的脑门,“别想了,我还是那句话,你最好趁早抽身,这事儿就是个坑。”

房门关上,谭苏走了,攸晴揉揉脑门,冲房门做了个鬼脸。

她从小被谭苏欺负着长大,谭苏靠武力单方面碾压她,俞红说他们就是一对塑料兄妹,但攸晴知道,谭苏其实对她很好。

他要照顾弟弟,生活过得很节约,可在攸晴上大学后,每次见到她,谭苏都会偷偷地塞给她几百块零花钱。

——

一夜过去,彦城又下起了小雨,白墙黑瓦的民宿渐渐在晨曦中显露出真容。

天气阴冷,雨水缠绵不绝,小楼里就没什么动静,直到下午,雨停了,红姐客栈才热闹起来。

有人退房,有人入住,俞红在前台忙碌,瞿美娥则推着清洁车,和客栈里的服务员一样,在客房里麻利地打扫卫生。

她的丈夫乔松在小镇上的理发店找了份工作,两夫妻潇洒得很,趁着孩子还没上小学,到处游山玩水,钱花完了就留在当地打一阵子零工。

谭苏在院子里练拳,一套长拳打得虎虎生风,扎着两个羊角辫的果果坐在小板凳上当观众,很给面子地啪啪鼓掌,俞红养的小狗关关蹲在果果脚边,偶尔“呜汪呜汪”地叫几声。

男作家老杨和退休了的董阿姨在石桌旁嗑瓜子,老杨是个中年文艺男,满脑子都是他未面世的鸿篇巨著,董阿姨和他聊不到一块去,她更想知道,俞红晚上会给她吃什么。

三楼的一扇窗被推开,攸晴趴在窗台上往院子里看,雨后的空气格外清新,这附近是片大湿地,环境比起市区要优美得多。

风迎面吹来,攸晴抬头往上看,那件黑白格子外套晾在屋檐下,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

她托着下巴望向远方,又一次想起了林唯一。

——

此时的林唯一正躺在病床上,还是那间熟悉的VIP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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