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冬末季节,夜里的墓园杳无人烟,阴森可怖,耿赫浑身发抖,不知道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他觉得自己疯了,居然会听从邹婉的安排,谁会那么见不得人,大晚上的来墓园祭拜?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谁知,那个老人还真是趁着夜色蹒跚而来,耿赫远远地望着那略微佝偻的身影,得到了邹婉明确的指令,她在电话里说:“动手吧,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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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虹城市区一家酒店的套房客厅,林海东端坐在沙发上,看着对面陌生的年轻男人,脸色凝重,很久都没说话。
葫芦被老胡头收拾得很干净,伤口上都做了包扎,老胡头好吃好喝地伺候了他几天,才让葫芦卸下防备,颠三倒四地说出自己是从虹城来。
老胡头家乡的警察把消息传到虹城,想让虹城警方查查葫芦的来历,好帮他回家,一下子就被密切关注着“葫芦”这个关键词的警方锁定消息,并且通知了林海东。
套房里站着七八个人,把葫芦吓得不轻,紧紧地贴在老胡头身旁,抓着他的手喃喃道:“爷爷,爷爷,害怕,葫芦害怕,回家,我们回家……”
老胡头安慰他:“葫芦乖,别害怕,这儿就是虹城,你不是说你住在虹城吗?爷爷带你回来了,只要你好好回答这几个叔叔的问题,答对了,爷爷就带你回家。”
葫芦怯怯地看向林海东,吓得大哭:“害怕!爷爷!葫芦害怕!”
林海东非常失望,葫芦的智力不及常人,认知水平约等于一个六七岁的小孩,他没上过学,不识数也不识字,即使人在眼前,也说不出自己在虹城生活时的具体住址。
林海东叹了口气,耐心地问:“葫芦,你认识牛德旺吗?”
葫芦眼神茫然,摇摇头,林海东给他看牛德旺的照片:“就是这个人,你认识吗?”
葫芦看完照片,“嗷”的一声叫,眼泪扑簌扑簌地掉下来,嘴里喊着:“爷爷,爷爷,爷爷不见了……”
老胡头搂住他,耐心地拍着他的背,葫芦才慢慢止住哭泣,林海东等他冷静了一些,又问:“葫芦,那你认识林余之吗?”
葫芦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连连点头:“是弟弟,是弟弟!”
林海东问:“你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
“弟弟要死了,弟弟要死了……”葫芦又开始哭泣,死死地抓住老胡头的手,呜咽着说,“瑛瑛是坏人,瑛瑛是坏人!打人,打人很痛!打弟弟!我说不打弟弟,打我吧!打我吧!爷爷,爷爷,救救弟弟,弟弟要死了……”
一位警察问:“瑛瑛是谁?”
葫芦说不出对方的姓,也说不出“瑛”是哪个ying,开始新一轮的颠三倒四。林海东记住了这条线索,对警察说:“去查查看吧,瑛瑛,应该是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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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三十号早上,邹敏没去公司,在家等丈夫的消息,吃早餐时问吴姨:“唯一呢?还没起来吗?”
吴姨说:“太太,小林先生已经出门了,带着行李箱,和小单、小王、小华一起。”
“出门了?还带着行李箱?他要去哪儿?”邹敏很紧张,“我给他打个电话。”
电话接通,邹敏急问:“唯一,你去哪儿了?”
林朗坐在车上,说:“出去玩,我们班班长搞了个短途旅行,三天两晚,我上大学后还没参加过集体活动,他们都对我有意见了,所以这次我就报了名,想去散散心。”
车子已经上了高速公路,王胜做司机,华庆国在副驾,单文晖陪着林朗坐在后座。
邹敏问:“去什么地方?”
林朗回答得坦坦荡荡:“虹城。”
邹敏一惊,脱口而出:“不许去!”
林朗像是不懂:“为什么?我酒店都订好了,胜哥、晖哥、国哥都跟着我,很安全啊。”
邹敏想不出理由来阻止,冷静之后,说:“你把你们班班长的电话给我,我去问问他。”
林朗很是不满:“妈,你当我是小学生吗?”
说归说,他还是把号码给了邹敏,邹敏打电话给班长,确认这趟虹城之旅的确是班里的活动,已经准备了好些天,林唯一也是一早就同意参加,并不是临时起意。
邹敏稍稍放心,又给儿子打去电话叮嘱了几句,让他不要脱离大部队,活动结束立刻回家,没再劝他回去。
车子又行驶了十几分钟,林朗接到攸晴的电话,她的声音有点儿紧张:“林唯一,我们的车就在你后面,谭苏在开车,让我通知你,还有别人在跟踪你们,三辆车。”
林朗并不意外:“谁的人?”
攸晴说:“不知道。”
林朗说:“行,我们计划不变,下个服务区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