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咽下去再讲话。”

秦侃拿起她桌边的水杯，拧开杯盖，发现里面还有点水，便问：“这水是什么时候打的。”

温为鼻子酸涩：“昨天晚上。”

秦侃冷笑，仿佛预料般道：“那早凉了。”他站起身，“等我去打点水。”

他走的时候，还念叨了一句。

“离开我了，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温为低头看着碗里的面，视野越来越模糊，像笼罩了一层水雾一般。

温为发现自己哭了，急忙拿出纸巾擦了擦泪水。

她继续看着那碗面，然后拿起筷子吃，但不知怎么回事，一想到面前之前还坐着秦侃，眼泪越来越止不住的流淌。

她脑子里全是今天中午被年级主任教育的画面，“虚荣”“有心机”那几个字一直在她脑子里打转，挥之不去。一下午温为都在尝试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

直到秦侃的到来，那些委屈又被释放出来，无限放大。

泪水怎么擦都擦不完，抽泣的声音也控制不住。难过之际，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卫生纸了，又害怕秦侃回来看到自己这副样子，她突然有点崩溃，觉得自己特别没用，脆弱到别人说一句就会哭。

她难过的用校服袖子使劲擦着脸。

忽然感觉身前有了声音，温为猛地抬头。

和端着水杯的秦侃对视，他脸上还带着差异。

她脸上还沾着泪珠，眼角红润着，喘息声十分急促。

秦侃见了这一副场面，心突然骤然疼了一下，他匆忙抽出纸巾递给她，可手却在还没触碰到她的时候，面前的人狠狠低下了头，将自己埋在胳膊里，趴着桌子上。

秦侃的手停在了半空。

她的碎发散在桌前，随着温为的身体的颤动而颤动。

“秦侃，你能不能、走开啊……”她抽泣的声音更大了。

秦侃缓缓坐下，凑到她身边，轻声问道：“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温为头埋在臂弯里，使劲摇了摇头，“秦侃，你别老是看见我哭……你走开……”

温为难受的喘不上气，她觉得那么好的秦侃，不应该看到这么负面的自己。

秦侃沉默着，将纸巾往她握拳的手里送，温为的手在触摸到东西的那一刻，猛地收回。

就连秦侃的手也向后退了一下。

在温为看不见的地方，秦侃的眉宇间全是忧愁，连眼神都充满心疼。

秦侃此时无比痛恨自己，他不知道温为为什么哭。

秦侃喉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看着温为的眼睛也黯淡了几分，随即缓缓开口：“是不是谁欺负你了，你和我说，我去帮你教训他……还是面不好吃？是醋放的太多了吗……你要是有不会的题，一定要来问我，不要自己憋着……老师是不是对你不好？”

他小心翼翼地拿着卫生纸，朝温为握拳的手靠近。

温为的身体还是在颤动，小小的呜咽声从臂弯中传来，“没有、都没有……”

像是感受到什么，温为的手不再像上次那样拒绝，而是松开的拳，任凭秦侃将小小一块的纸巾送到自己手里。

她还是低着脑袋，额头抵住另一只胳膊，擦了擦眼泪。

那一瞬间，温为露出了红透了的眼眶。

秦侃压着喘息，放在腿上的手握成拳，用力颤抖着。

温为擦好了泪，继续将头埋在臂弯间，她不再像先前那样小声抽泣，只是身子颤动着。

教室里的窗户开着，秦侃能感受到燥热的晚风，能闻到桌子上米线的味道，能看见温为用的皮筋，能看见温为伤心的样子。

却不知道她伤心的原因，不能帮她承受悲伤。

他挺没用的。

-

温为的头一直埋在臂弯里，她脑子里很乱，好像无数团毛线纠缠在了一起。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不适合和秦侃交流，于是秦侃问什么温为都不想回答。

在秦侃吃了无数次闭门羹之后，温为听着周围的声音，觉得秦侃应该是走了。

她随即抬头，想照照镜子看自己的眼睛，目光却诧异地撞进对面的人的眸子。

只见秦侃还坐在自己面前，他目光像是突然闪烁了起来，就这么看着温为。

温为握着纸巾的手都松了几分，她还没想好对付秦侃自己为什么哭的措辞，秦侃就突然开口。

“快吃米线吧。”秦侃将筷子递到温为的手里，“要凉了。”

温为忍住问他“为什么还在这里”，接过筷子，在秦侃的注视下，缓缓捞了一口面。

她觉得自己的眼睛现在应该是肿的没法看了，所以避免和秦侃对视。

秦侃将她的水杯递过来，“热的。”

温为接过，小小的喝了一口。

秦侃不再问她为什么自己会哭的问题，只专注着自己的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