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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牛挽歌+番外(29)

作者:月汝 阅读记录

金依瑾遗传了母亲的美貌,同样继承了母亲的矮。她自觉是富贵人家的小姐,理当眼睛长在头上,所以身高便成了她心中过不去的坎。

高跟鞋的出现,令她欣喜若狂。所以街坊谁都知道,金家大小姐,最爱的就是逛鞋铺子。有人曾猜测,她有整整一间屋子的高跟鞋。

秦望舒也曾因为好奇,偷偷对比过,金依瑾在华人中并不矮。大抵是金家多年的教养,身姿格外窈窕漂亮,所以她看上去远比她实际身量要高挑不少。

她盯着这突然冒出的高跟鞋印,走到山坡边下望。树木郁郁葱葱,空气新鲜,一切都十分正常,只是——她看着脚边这新鲜的痕迹,退了两步确保自身安全后,才取了点泥,在指尖搓了搓。

细腻松软,可能是夏波。她直起身,拨开山坡边的歪脖子树,果不其然看到了泥印子。从下面的树干一直到山坡路边的树枝,方向有正有反。

金依瑾死了。

这是夏波来时说的第一句话。

坡的高度摔不死人,更何况有树枝作为缓冲,除非金依瑾摔下去时撞到了脑袋。她摇了摇头,觉得不对,这点高度哪怕是磕到了脑袋,也无法构成脑死亡的条件,更何况这树上没有血。

除非夏波骗了她!

秦望舒摇了摇头,不对,夏波不是这样画蛇添足的人,一定是她漏了什么。

她盯着树上的脚印,突然发现了一点,脚印上的泥土似乎并不均匀。她估算了一下距离,伸出一只脚在树枝上踩了踩,有一些泥,但很轻。

她又加重了力道,这次留下的痕迹多了些。

但这还不够。

她四处张望后,确定没人,便直接踩上了树枝。树枝上突然多了一个人的重量,立马下压,但秦望舒却站得稳稳当当,脸上不见一丝害怕之色。

她来回在树枝上走了几遍,除了最开始那一脚让树枝晃动外,竟没再惊扰分毫。

一个人走路是有习惯的,步伐大小,轻重缓急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固定的,就像是她现在,不管走多少次,留下的脚印都是浅浅的。

她相信夏波的身手,所以浅的脚印必然是他的,另外一个重的——必定是手脚不利索。

她想到了蔡明,他虽然是贪生怕死之辈,可到底是金依瑾的伯父,纵使万般不愿也不至于样子都不做,但若要是说尽心尽力到爬树,也不至于,而秦家村村民事从劳力,定然是手脚灵活的。

只能是蔡明。

这个结论让她心里一阵失望。她瞧了眼树下,走到树干处直接翻身而下,利索程度半点不差夏波,只可惜无人看见。

她转了一圈,没有任何发现,倒也不觉奇怪。她想到了蝴蝶结上那点散开的泥,一时间又不确定起来,但转念一想,金依瑾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山林连绵不断,一眼望不到头。金依瑾无论是运气好还是坏,死不过是早晚罢了。秦望舒生出一点嘘唏,是神父的教诲,但很快又转化为鳄鱼的眼泪。

总总一切都化为一句:与她无关。

她三两步登上了树,一抬眼就看见了山路,突然间挑了下眉。

她就这么扒在树干上,树枝是她手的着力点,拉扯让她手背上已经结痂的牙印再次崩裂,但她的注意力全然在了那块略凹的山路处。

她记得,这个地方有金依瑾的脚印,也记得昨夜的手就是从这里冒出。

山路不平或许是常态,先入为主的观念让秦望舒下意识忽略这点细微之处,但从她现在的角度看过去。周围几乎处于同一平面时,就这块凹了下去。

她眯了眯眼,确定位置后,直接翻身上去。

处于正面时,这点凹陷并不明显,像是自然形成也像是人为造成。她捡了一根树枝,狠狠插进去,起初很紧,她不得不两只手用力才得以艰难进行。

但没过多久,秦望舒就觉得手上一松,惯性让她直接把树枝插得只留了个头。她有些动容,但为了确定仍是又捡了一根树枝再次尝试,依旧如此。

她血液突然沸腾起来,像是多年前在教堂发现《物种起源》一样,这种刺激与兴奋让她毛骨悚然,以至于神魂颠倒。

她突然捂住了眼,愉悦地笑出了声。

张雪抚着额头见秦望舒身影彻底消失后,便站直了身子。像是要把之前的屈辱都洗刷,这次腰杆前所未有地挺。她看着被秦望舒抹去的痕迹,眼里闪烁不定,最后拳头一捏,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们所有人的住宿都是由夏波安排,张雪之前只当秦望舒运气好,分到了最中心的村长家,而自己怕是惹了夏波不喜,所以住在村子最外边的秦苏家。

蔡明和夏波两人位置相当,虽不是秦老爷子家那样极好的位置,却也在里边。但细分之下,夏波与秦望舒的位置又靠近许多,而蔡明与她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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