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秒跟着他进了客厅，视线全部落在他身上。生怕下一秒就看不到了。

她莫名有一种不安，总是害怕，像是看一眼，便少一眼。

周齐宴回自己房间找了一间运动衫和裤子，递给苏秒，“去换了。”

“这是你的衣服？”

“嗯。”

周齐宴旁边有一个卧室，门紧闭，苏秒觉得自己不方便进去，便问他：“这个房间是不是空的？我可以进去换衣服吗？”

周齐宴制止她：“去我房间换吧。”

苏秒犹豫：“好。”

换好衣服之后，苏秒从房间出来，看到周齐宴一早便拿好了吹风机，等着她，一边朝她说：“坐过来。”

苏秒有些疑惑，却还是照做了。

她坐到沙发上，只见周齐宴拉过一旁的线，站在她的身后，按动按钮，吹风机的声音响在耳边。

苏秒透过客厅挂着的一面镜子，看着身后的周齐宴，他抬手解过她的发圈，发圈自然而然地落在他的手腕，手指撩动着发丝，翻过，又用吹风机的另一面吹。

美好的像是一副她从未见过的画。

只是，她透过镜像，看见他眼底淡淡黑青，才察觉出是哪里不一样，他没有往日意气风发，满眼尽是疲惫。

“周齐宴。”

苏秒喊他的名字：“你，怎么了？”

周齐宴帮她吹头发的动作一顿，随后，苏秒听到他说：“我要出国了。”

“……”

长时间里，苏秒都没有接话，客厅里只剩下吹风机的震动声，苏秒的心跳似乎停了几秒。她无法感知自己的情绪，只觉得是难过，好像是自己才经历过一场海啸，忽然，台风停了，她以为会是一场雨过天晴，却迎来了天崩地裂。

周齐宴将吹风机按停，说了一声：“好了。”

苏秒抬起头，满脸怔忡：“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是突然。”周齐宴回过头，将吹风机放回洗手间，苏秒甚至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说：“其实一早就有打算。”

“明明，你是想考状元的。不是吗？”

苏秒问他，却又听他说：“也不是非考不可，一定只能选一条路吗？”

苏秒沉默下来。

周齐宴问她：“朱一阳他们怎么样了。”

苏秒低了低头：“很想你。”

“谁想我？”

“我们。”

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着。

苏秒感觉耳边有飞机的轰鸣声，要远行的人，和注定和自己远距离的人，只是暂时的遇见了。

“苏秒，记得刚见面的时候，你喜欢多管闲事，我那时候凶你了，还给你留了很不好的印象。”

不是，你凶我，可我只是短暂地生气，长久地喜欢你。

“以后保护好自己，出门在外要有安全意识。”

“……”

“还有，做题的时候不要总跑神，要认真。”

不是，遇见你之前，我从未知道，走神是这种感觉，以及，因为想你，一页单词可以背一整个晚自习。

“上次运动会，有同学说你不好看，别信，别听。你很漂亮，记住了。”

不是，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夸我长得很漂亮的人。

“……”

“我以前的时候时常难为我自己，刚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我们某些方面很像。”苏秒安静地听着他的话，她从未发现他们相似，“我父母离异，我曾经想过是不是因为我不够好，所以我父亲从来不会来看我。”

苏秒从来没听过他说这些，她的心脏一震，与之共频，她问他：“后来呢？”

周齐宴忽然就笑起来：“后来，我发现——”

“当你不能真正接受自己，就不会相信有人真的爱你。”

那是她问他的后来，而她的后来，永远记得这句话。他与她在他们相遇的地方告别，可是他永远都不会知道。

而那晚，她与小A说了很多话。

[你是知道的，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有人幸运如我，和月亮成为邻居，也没有办法真的把月亮摘下来。

可是，你若要让我选，只与他有一段短暂的旅程还是从未遇见他，不论选多少次，我一定会选，遇见他。

因为他让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人如明月般耀眼，照亮我单调的世界，找到我人生的主场。我逐渐释怀家人的偏爱，也学会接受这世界上的不完美，更学会如何去爱自己。而他在我的青春，无人能敌，又或许，是在我的整个人生。]

作者有话说：

一场恋爱可以看清自己，一场好的暗恋也会引到自己成为更优秀的自己，我希望我的女孩都学会爱自己，去享受一个好的恋爱，少哭鼻子，如果哭了鼻子，也不是自己的错，好好发泄，然后继续热爱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