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再次反转。

快要喜迎新春时，林泉听说去年自己嚣张跋扈发疯，吊着阳绪搞暧昧，逼他下跪、踹他车让他骑单车回去，是阳绪重情重义把她当妹妹一样关心，并不离不弃，在林泉出国治疗时终于获得清净，遇到现在的真爱。

林泉快笑疯了。

“太有趣了，我要多打听几个人，怎么这么好玩哈哈哈哈哈。”林泉第一次发现阳家比林家好玩多了，起码人家还有这么多会玩梗的年轻力量，她扭头跟江霁月分享，“我还听瞿阿姨那边听的版本是阳绪小时候溺水，然后被一个戴玉佩的女孩子救了，他一直以为是我救了他，所以对我死心塌地，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现任女友。什么绝世傻逼恋爱脑，我当时快笑撅过去了哈哈哈哈……”

“……”江霁月正低头帮林泉拨板栗，尴尬的笑笑，说，“他们把你说得体无完肤，总该回应些什么吧。”

“你傻吗？看不出来这是舆论战啊，两个版本的流言在对冲，一方重塑阳绪稳重，一方放大阳绪年轻冲动。啊，不过都在骂我就是了。”

离谱的东西愿意相信的都是铁废物，掌权的狐狸精们早就把真实过程看得一清二楚，这种小规模的流言对大方向的决策没有太大影响，现在集中考察阳绪有没有决断力罢了。如果阳绪意气用事冲出来澄清流言、维护林泉，他们两人都会重新卷入泥潭永世不得超生。

林泉不是很有耐心跟江霁月讲解这些东西，看了眼时候不早，瘫在沙发的身体重新弹起来，拿起棉衣外套，对他说：“板栗自己吃吧，我先回去了。”

“我送送你吧。”

“留步。拜拜。”

“再见。”江霁月在门口和她道别，“Споко?йнойно?чи（晚安）。”

林泉和江霁月记不清到底是哪天确认的关系，就莫名其妙在一起了。而且当情侣后，也不过拉拉手，倒不如说更像亲密些的饭搭子。

两人都没有更进一步的诉求，林泉大半夜冲他家门口说失眠，江霁月从不会因为明天要早起上课就拒绝，哈欠连天披着衣服出去陪她逛夜市、或者窝在家里看电影。

纯洁的依偎更多出现在不谙世事的小孩身上，成年男女的他们共处一室依旧保持柏拉图式的恋爱状态。

江霁月履行了承诺，在林泉任何需要的时刻给予陪伴，也仅此而已。

网剧里的男女主似乎总是黏黏糊糊贴在一起，但对这份腻歪究竟是哪些人在向往？

陆池云想不明白，她并不喜欢过分亲近的无距离感，所以一开始要和阳绪形式上交往时，她的紧张更多来源于对未知的恐惧。

好在对方睁眼忙闭眼睡，共餐的时候完成程序一样寒暄几句，就能各自相安无事。

“假装恩爱我有经验。”阳绪跟她坦白过，“你有听闻我前任女友的事吗？”

“嗯。”陆池云思考了会儿，还是坦诚道，“有说法是你为了追求林泉做的。”

“属实。”阳绪说，“我当时能拿出精力假恩爱，不代表现在能。或许今后会有多嘴的人提起前女友，你不用搭理，更不要回应。”

“尤其不能牵扯到林泉。”陆池云了然的轻轻点头，“我都明白，盟友的事情复杂化对我来说也不会是好事。”

“谢谢理解，合作愉快。”

一个人的诉求是抵挡舆论，另一个人的诉求是逃避联姻站错队，他们的形式恋爱是各方势力共同推进的结果。

陆池云是必然联姻的命运，只不过现在局势正乱，长辈们内部混乱，联姻对象举棋不定，为了腾出缓冲期，也为了抬高身价，他们和有同样需求的大体系利益集团阳家一拍即合，送两个小年轻谈“自由”恋爱。

阳绪不可能娶身份家境太过悬殊女生，陆池云家也承受不住过分高攀，这场虚假的恋爱谁都清楚不可能持续太久。

陆池云清楚等爸爸他们的公司大换血期熬过去，她就能正式选择未婚夫了，算来算去甚至用不上两年。

又是临近新年，应酬比平时多上几成，但阳绪需要避风头，反而工作量比往常要少些，他参加完各种聚会还能腾出时间进书房休息。

陆池云也刚从茶话会结束，抱着布偶猫吸了又吸，心里的郁结未解，她知道这种事还是当面问问比较好。

她前往阳绪最习惯居住的别墅，跟着管家的脚步来到他书房门口。

陆池云毕恭毕敬敲门：“请问您方便吗？”

其实阳绪比她年纪小，但她使用尊称和礼节已经成为下意识习惯。

“进。”

得到肯定后，陆池云这才推开门，与外面的简约现代风完全不同，中式布局的书房墙壁上满是剪裁下来的单人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