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出声制止的却是苏阮福，她恐惧到浑身颤抖，依旧勇敢地出声，“阳绪很痛苦，他很痛苦……求求你们不要增加他的痛！”

可现在最痛苦的是林泉。

她愣在原地，反复发作的头疼在此时变本加厉，痛到她几乎无法掌握身体平衡，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恍惚中，她眼前出现一位意气风发的少年。

阳绪在差点被枪杀之前，还是个享受在家族宠爱的小少爷，在无忧无虑的时光里，连说的话都天真得可爱。

［我说过我会保护你。］阳绪拉着偷偷跑出去打电动，却被小混混抢钱的林泉回家。

林泉当时很迷惑：［我出来玩不带你，你不生我气？］

［你放心，不管你欺骗我还是欺负我，答应过你的事就不会食言。］

［为什么啊？］

［我就是想啊，你总是在奇怪的地方问为什么。］

［可你很奇怪啊。］年幼的林泉完全不知道说话拐弯，坦率得令她回忆起来都感到厌恶，［如果有人敢骗我，我肯定揍他还来不及呢。］

［你真是奇怪。我就完全不会想揍你。］

［到底为什么啊。］

［可能因为知道是你想做的事吧。］阳绪说，［就感觉……嗯……你能开心就行，大概这种感觉吧。］

只要你是你想做的事，只要是你想做的事……

……

［你不可以喜欢苏阮福。］

……

［我从没算计过你。］

……

［只要你喜欢，我都会满足你……除了喜欢女性！］

林泉思想越来越混乱。

他明明说只要我开心就行。

我明明这么讨厌被欺骗，可为什么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苏阮福？

他为什么非要给予我幸福，我又为什么非要看到苏阮福幸福？

他喜欢我是执念，我喜欢苏阮福到底是什么？

“苏阮福。”林泉视觉系统受到头疼影响，眼前一片扭曲的黑白灰，只能凭感觉望着苏阮福的方位，“为什么作践自己？短短一年内，你到底拥有几个金主？”

苏阮福不吭声。

林泉又说：“我说过阳绪恨你，你为什么执迷一个恨你的人？”

“你怎么总是强调他恨我？为了突出你对我的爱吗？”

林泉头疼还没停，耳鸣严重，明明苏阮福是嘶吼着说出的质问，她却只听到断断续续。

“是，我当年不懂事随意和你在一起是不对。但你对我的爱毁了我你知道吗？如果不是你的爱，阳绪不会恨我，我也不会走到今天的田地。”苏阮福泪流不止，她偏激地控诉着一切，“你骂我贱，你以为我愿意？我想过上好日子，我想过的比你好，让你别再用作呕的目光看着我，让你只能低头给我陪酒。我这个麻雀也想飞上去成为凤凰，在你看来就是贱？凭什么？！我真想咒你——”

“够了！”万芙儿直接动手甩了苏阮福一巴掌，停止了这源源不断的辱骂。万芙儿回头看了眼林泉，本以为林泉会为此情绪失控，没想到双目没有聚焦就这样坐在原地。

万芙儿在纠察身边到底潜藏了阳绪多少个卧底，她可不觉得自己养的小白脸是傻白甜，什么人能养什么人不能养都不知道。

阳绪故意让她的小白脸包养苏阮福，无非是企图借自己的手，去恶化她和林泉的关系。

万芙儿心里门清得很，阳绪突然加快速度推林泉远离她，这可不是好兆头。

比如鞭炮快炸开的时候，大人就会抱着坐在一边浑然不知危险的孩童远离。

现在，她就是那个快炸开的鞭炮。

万芙儿早已接受自己不会是长命之人的命数，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会好起来的。”林泉根本没听清苏阮福的斥责，她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在想明白的那一刻，头疼终于得到缓解，“万芙儿，你放了苏阮福，我还能和你相安无事扮演闺蜜游戏。”

“你在开玩笑吗？”万芙儿却被她天真美好的劝说逗笑了，前仰后合笑了好半天，像在看精彩的小丑表演，“还想让我继续利用你。没必要了，我不喜欢挣扎得太难看，对谁都不好看。”

“你想怎么对待她？”

“她恶心了我，我当然要恶心她！”万芙儿冷哼一声，“我救助过一批流浪汉，生活比较邋遢，我让她进去体验两天。放心，出事的话，我到时候不会包庇，一定会报警。”

当然，报警要在出事之后。

“我替她去。”

“林泉！是她恶心我，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我和她上过床，她和你的情人上过床，源头在我。”林泉笑了笑，她虽然依旧看不清人影，但能看到轮廓就能坚定对上目光，“怎么？不敢吗？欺软怕硬还是只会像小学生一样隔空喊话？万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