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路上她一直在神游，无意识中扯几句最近的热点事件，江霁月接话接得中规中矩，很多时候她能感觉到他已经没话说了，单纯怕她尴尬，很努力找话接。

林泉这才发现他头发还是湿润的。

“江霁月，你有埋怨我吗？”

“啊？”突如其来的问话把他问懵了，“我还怕你埋怨我。”

“为什么？”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我车技很烂吧，而且做事也不周到。”

“你啊……”林泉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憋了好久，只是啧舌道，“你还在因为我给你安排工作的事感恩戴德，所以处处容忍。其实没必要，我们俩不存在谁欠谁、谁帮助谁。”

“可——”

十字路口红灯闪烁，她说：“你应该告诉过你，我青春期不懂事时喜欢过你吧？”

江霁月耳根瞬间绯红，别开头支支吾吾有些尴尬。

“你也太含蓄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林泉满不在乎道，“我前段时间也厌恶过你。”

“……啊？”羞怯褪去，他有些惊讶地扭头看向林泉。

林泉只是看着红绿灯的倒计时，自顾自又说：“不用担心，你这个人没得罪我。只是我对你恶其余胥而已。”

他低下头沉默。

她说：“因为你是阳绪解救出来的人，所以我讨厌你，和你本人无关。

“就连我讨厌阳绪都可能只是讨厌他夺我所爱的做法，却并不讨厌他这个人。如果我和他清空记忆回到小时候，我依旧愿意跟他做朋友，哪怕现在的我恨不得他滚去天涯海角永不相见。怎么样，是不是割裂又矛盾？”

“人……都是复杂的吧。”他没有立场评判她和阳绪的关系，只能模棱两可地糊弄过去。

“我喜欢遵循自己的心声，他不愿意尊重我想要的自由，这大概是三观不合。”林泉有些感叹，“挺可惜的，眼睁睁看着我和他的关系演变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这也没办法。”江霁月想了想，“悲欢离合很多时候看天命，你不回头看就能减少徒劳的悲伤。”

林泉终于移开目光看向他，眼神中的震惊逐渐被惊喜替代，她笑得眉眼弯弯：“你是个不错的人，我之前对你的态度有些粗暴，真不好意思。”

“哪、哪里。”

“赶明儿我请你吃大餐，看你小身板饿成什么样了，肯定饥一顿饱一顿的。”

“我有按时吃饭。”

“你说你一直在辟谷我都信。”

“你这夸张手法用的太离谱了。”

生活恢复平淡，阳绪在学业和事业中来回穿梭，林瑶一点点修复和阳定岩的关系，林泉空闲时间不是应万芙儿的邀约，就是拉江霁月出来一边吃东西一边骂天骂地。

直到市歌剧院的音乐会邀请函递到林泉手中，这脆弱的平衡被全部打乱。

“你猜音乐会是谁在统筹主办？”万芙儿也在邀请名单里，她正手里端着蛋糕小小抿一口，蛋糕两小时前刚从异国他乡的烘培师手里诞生，一天限购五份，名媛望族也改变不了这饥饿营销，她想吃便直接安排冷链空运过来，还不忘给林泉也买了一份。

“我听说是阳君川。”林泉用银勺拨开上面的金箔，尝一口后对这未本土化的味道有些不适应。

“那你再猜，是谁给你的邀请函？”万芙儿笑意加深。

林泉放下勺子，思索片刻，回答：“你。”

万芙儿像看到了精彩的魔术，大笑着拍手叫好。

“你怎么知道的？如果我是你，我肯定猜阳绪。”

“他会避开我不感兴趣的东西，比如西方古典乐。”林泉满不在乎地耸耸肩，把蛋糕推到茶桌一旁，宁愿空口喝红茶，“阳君川更不可能，他不会同时邀请我和你两个人。”

“你这么了解他的？我不记得他和你正面接触过。”

“因为阳绪能阻止他。”林泉放下茶杯，微微一笑，“我不了解阳君川，但我接触过你就够了。”

让她和万芙儿过多交往是阳绪最不愿看到的场面，万芙儿完全处在他控制不住的范畴，其中出个三长两短，他根本无力回天。

“哈哈哈哈，我可爱死你了林泉，没错，阳君川只邀请了我，是我强行让剧院给你发函。继续猜猜继续猜猜，嗯——你猜，阳君川邀请我，有什么目的。”

林泉缓缓放下杯子，眼里的了然不难看出她早已有了答案。

却只是摇摇头：“不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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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音乐会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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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人都能看出来，阳君川在刻意制造与万芙儿之间的暧昧氛围。

疯癫乖张的万芙儿对阳绪高调的追求所有人历历在目，阳绪卑微讨好林泉的事迹也传闻颇远。现在万芙儿常拉林泉在身边，阳君川总感到像被捆住手脚，一举一动都不敢放开，生怕让本就纠缠不清的关系网传出离谱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