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侄女确实小小年纪就找鸭子。”林泉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看着路过街边的各种门面，说，“真奇怪啊，从小到大特别坏的人做错事反而不会管，如果我也跟她一样上房揭瓦，是不是就不会有跪三天的惩罚。”

“为什么不愿意看着我。”阳绪弯下腰，想要对上林泉逃避的目光，“只要有关苏阮福的事你总是很没底气。她堕落与否和你有什么关系？”

“……”两人脚步已经停止，阳绪的脸离她太近了，她能感觉到他呼吸时扫出来的风轻轻打在脸上，林泉匆匆看了他一眼，依旧不正面回答，“我今天才发现你五官里真有点外国人影子，我以前不该质疑你妈是混血。”

“难怪你不喜欢我。”阳绪半开玩笑说，“我记得你最开始暗恋的那个哥哥是中式古典型。”

“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是谁先扯远话题？”

“……”林泉真的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究，她怕忍不住破功跟阳绪大吵一架，这是阳绪最想看到的，他希望她能把情绪发泄出来，能继续坦诚相见，“是，我来夜总会不是为了抓侄女，是听到谣言说苏阮福经常在这里玩，说她被谁包养，我必须亲眼核实。”

“这不关你的事。”

“我做不到，我有负罪感。”林泉已经怒火中烧，仍要保持着语言温和，“是我满足她太多物质需求，她过习惯了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的生活，怎么会心甘情愿赚辛苦钱？”

“这依旧和你无关。”阳绪坚定道，“我知道你还是放不下她，会找各种责任给自己背。所以我分手时给她一大笔分手费，如果她能知廉耻，她可以用那笔钱做很多投资。”

“她没有那个环境，她知道什么投资？放银行里吃利息吗？”林泉咬着舌头忍脾气，“你觉得赚钱容易，但那是你，你出生在阳家这个大家族，苏阮福没有接触过那方面环境，不敢投资很正常也很正确，你不能用你的眼光和经历衡量他们。”

“阳家有多少人作风奢靡，他们是因为小时候没过好日子所以报复性消费吗？”阳绪问她，语气平稳，完全没有林泉过度压抑情绪的吃力感，“道德心是内在。知廉耻的人永远都能洁身自好，她基本物质条件已经满足了，还要去追求高端，愿意接受摇尾巴乞求得来名牌包，那是她的选择，和你没有关系。”

林泉听不进去，只觉得阳绪在诡辩，在偷换概念。但也只能在心里这样觉得，不能跟他打辩论，怕真的控制不住殴打他——她认为苏阮福变得想要追求上流，就是因为被阳绪带着她看到了上面的风景，才舍不得下来。

“苏阮福没有错，她永远都不会有错。”她是完美的，无暇的，就算从来没有对自己动过真心，也是无法触及的朗朗明月。

林泉的嘟哝声实在是太细微了，阳绪没有听清，问她：“什么？”

林泉摇摇头，主动上前一步拉住阳绪的胳膊，把他压下来贴在他耳边耳语：“对不起，我再也不提她了。”

阳绪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心跳加速，可听着林泉温软的声音，却是一瞬绝望和恼怒闪过。

他知道林泉一直在演，在用尽浑身解数将全身包裹严严实实的演技，举手投足都在演绎他最讨厌的性格。

道歉、示弱。

他不喜欢任人摆布的懦夫、哈巴狗，越是讨好他，他的心里就越鄙视。

阳绪痴迷并沉醉于林泉的自信，跟她聊天有种很奇妙的感觉，不管说什么，对方都能飞快对上思路，仿佛来自灵魂的契合。

曾经其他人都认为林泉待阳绪过分粗暴，阳绪居然不放在心上，现在变温婉了，怎么又不满足。没人想过他过去不计较不是因为所谓的大度。

在阳绪眼里的林泉，她会撅着嘴护短，会看廉价泡沫剧气到对着天空挥拳，开心时笑着蹦蹦跳跳连空气里都会散发阳光的味道，难过时随便找个地方趴着像只躲在角落舔伤口的小猫……

都是真实的、毫无保留的一面。

阳绪不曾纠结于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他只想要眼前总是看向别人的她——那双漂亮的眸子里能有自己的身影。

羊肉火锅不是闹着玩的，阳绪说到做到。

林泉早上还听从家庭医生的建议，喝的是清汤寡水燕窝粥，阳绪在电话里听后直摇头，表示驱寒不能保守。

他给林泉报了三四个吃火锅地点，跨省跨市都有，听到林泉不太乐意还问是不是想出国玩玩。

他再三考虑后，承诺道：“临时出国对目前的我来说有些困难，但如果你愿意我现在就去请人安排航班。”

“……”林泉感觉不能再推托下去了，“搞个离这里最近的，你就当我离不开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