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配爱情似乎都有利可图。林泉愈发迷茫，陆池云和阳绪的恋爱只是一场利益交易，那自己和阳绪现在说不清、道不明的状态又是什么交易？

陆池云看出林泉有心事，柔声问：“你的烦恼介意说给我听吗？”

林泉在心里挣扎该不该说，抬头思忖时，下意识张嘴接住一片雪花，感觉以前跟谁一起做过这种无聊的事。猛然间一个熟悉的过去的片段闪入脑海，大脑刺痛得她一激灵。

陆池云慌忙问：“不舒服吗？”

林泉摇摇头：“没有，没事。”

不要去想，不要去想，不要去想。

她必须分神不做回忆，一股脑开始倾诉近些日子的烦恼。

“我想知道以前的自己是什么样子。”林泉无奈道，“是不是救过阳绪的命。”

“你想不通他为什么对你好？”

林泉垂眼盯着波动的水面，回答：“嗯。”

这个问题陆池云也答不出个所以然，她对阳绪了解甚少，只略有耳闻过他各种倒贴林泉、林泉软硬不吃的传闻。

陆池云沉默片刻，说：“阳绪对你的感情已经持续了很多年，答案可能只有你自己能找到。”

林泉不好意思地笑道：“也是哈。”

“其实我根本没见过像他那样的人会长情。有权有势就代表获得快感会便利很多，男人女人都一样，到达一定地位就不会重视所谓‘专情’。”陆池云的父母势力平分秋色，两人在外面各玩各的互不干扰，她一直把这样不主流的现象当做理所当然。

陆池云：“阳绪的存在让我惊讶敬佩，但不理解。他必然遇到过很多比你好看的□□、比你有趣的灵魂。但依旧钟情于你，我猜测，可能在于你对他足够独一无二，所以他小心翼翼对你好。”

林泉迷茫了：“所以答案就在过去吗？”

陆池云摇摇头：“答案在现在。”

她又说：“不论过去还是现在，你对阳绪一定都是最独特的存在。他对你好，是他在追求你，而不是利用你。”

“利用关系对我来说更安心。”林泉说，她和性格不搭边的陆池云谈心，除了克制自己回忆的原因，还有因为知晓对方在利用自己，这让林泉反倒轻松些，“利用关系更直白更可预测，情感因素而对我好，总觉得不可靠。”

陆池云微笑道：“你这是在下意识否定自我吗？或许你在尝试看透阳绪之前，应当先看明白自己。”

有人说一个人的是否成熟，就要看那个人是否接受自己的平庸和无用。

林泉在这方面现在没有一点长进，她的自我否定，一部分来源于无法接纳自己不如期待中的强大。

自我突破一直不是件容易的人，有些人一辈子都无法从自怨自艾和怀才不遇中走出来，林泉时常认为自己也会在自我厌恶中苟且偷生一辈子。

但她眼中属于“完美”范畴的陆池云耐心说起伤痕往事。

“我很久以前也有过跟你一样迷茫无力的时光。”陆池云说，“我不甘心自己成为所有人的木偶，我幽怨没有人解救我、愤怒自己没有勇气冲破一切。”

林泉有些惊讶，实在无法想象陆池云叛逆的模样。

“后来你接受了？”

“是的。我接受无力挣脱的自己，也接受人生大事被所有人摆弄的现实。”接受这一切最关键就在陆池云认清自己渴望权力，只要为了那个目标，任何都无所谓，但她不能和林泉说得直白，她看得出阳绪不希望林泉拥有复杂的心事，“我用客观的目光注视自己，包容自己的错误、虚心自己的成就。这就是我能对风浪波澜不惊的原因。我接纳并爱着自己。”

林泉依旧没能解惑——对生活不做挣扎真的是自爱吗？

“我明白了。”林泉说，“谢谢。”

至少陆池云所说的客观看待自我，她是认同的。

对阳绪的不信任，本质是对自己的否定——林泉对此有所察觉。趋利避害是生物本能，她也想找到能安心接受现实的办法，不再被内心催着她自我了结的声音纠缠。

保守派清算了大半，阳绪也毕业正式入社会半年，阳定岩终于如愿把儿子重新捧上高位，多去经事居功、树立威信和增强个人凝聚力，阳绪的出差地点越来越远，时间要得越来越长。

结束工作的繁忙，躺在一个个陌生的酒店房间里，阳绪失眠时总会设想如果他和林泉都只是普通家庭的普通人，没有凶杀案做为桥梁、没有一方突然与同性早恋的插曲，只是普通玩在一起的青梅竹马，然后普通的相爱，步入婚姻殿堂，她想要个孩子他就努力为她打拼，她不想要孩子他就带她到处游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