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谢谢你啊。”

“没事。”

阿姨也就这么走了，没有再多节外生枝。林泉不禁开始怀疑：让她注意到万芙儿的行踪究竟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如果是故意的，为什么会不在意自己会遗漏信息？

理智告诉林泉不应当理会来源途径不明的信息，虽然阳绪会擅自替她做决定，但她信任他传递过来的信息对自己不会产生太坏的影响。现在这种脱离阳绪控制的东西渗透过来，轻举妄动风险太大。

不应该去，林泉。

她告诫自己。

思考只会让她痛苦。林泉的头痛来势汹汹，携带着那个自己初中时代的幻影。

“躲在这里，你会后悔一辈子。”另一个自己轻飘飘悬浮在空中，“你很清楚，万芙儿根本没找到让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办法，她只不过想要你心存希望罢了。”

林泉缓缓捂住耳朵，抬头盯着那个幻觉，咬着牙忍受钝锯反复拉扯切割头皮的痛苦。

“你在为了什么而活，林泉？”幻觉露出讥讽而猖狂的笑容，“为了自己吗？为了这个懦弱无能却依旧忍着痛苦苟活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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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最后一根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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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泉被本能的渴望支配。

地铁的广播机械地播报一个个站点名。

我要去哪来着？

计程车师傅飙车飞快，他在赶着接下一单。

我为什么要去？

新广场还有在售的空门面，广场上狂风怒号。

我必须要去见她吗？

无助的奔跑着，寒风刮得脸颊刺痛，运动带来的喘息把冷空气交替输送进温热的体内，漫无目的就这样跑着跑着寻找着。

时间已经过了这么长，我为什么还要跑来找她？

万芙儿一定只是来这里逛逛新奇，她不会停留太久，对吧？

从广场跑进商场，从商场在转到广场，林泉像无头苍蝇一样漫无目的，她开始沿着广场外的公路边张望。公路不远处就是高耸的立交桥，这里是新区，道路规划得广且合理，但车辆流并不算太大，显得没有其他商业广场热闹。

林泉抬头看向苍茫的天空，剧烈跳动的心脏慢慢平稳下来，像是在不屑她幼稚而疯狂的冲动。

阳玲舟买通这里的货运工人，新建设的这家商场是外地企业投的，而且监控网刚起步不算系统，她打算偷梁换柱，让万芙儿混到短途货车里，送到临边县城，接下来就简单了。

可约定的时间已过，约定的货车却依旧没有踪影。阳玲舟浑身冷汗，她不明白哪里出错，现在只是普通的逛街而已，眼线不应当这么快察觉问题。

“万芙儿，我们恐怕——”

“玲舟……”万芙儿却定定的看着一个方向，“你看那里。”

阳玲舟顺着她目光，看到了不远处马路边正在寻找谁的林泉。

震惊而绝望的阳玲舟恍惚间想起阳绪的话：［带万芙儿尽量避着点林泉。］

她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你说什么？”万芙儿听不清她的自言自语，急忙说，“失败了对吗？”

阳玲舟猛然回过神，推着万芙儿离开，急迫催促到：“躲起来！！躲起来！！他们要开始了！！！”

她的声音传到了林泉的耳朵里，而同样发出异常响声的还有一阵急促尖锐的刹车声。

一辆白色轿车失控地冲出马路，直挺挺冲向万芙儿，在在场所有人因猝不及防而僵在原地时，只有阳玲舟在一瞬间反应过来，拉着万芙儿做出倒退避让动作。

但为时已晚，她的后退只是勉强保住了自己的命。

林泉一个人最直面接受到血肉模糊的冲击。

近距离看到万芙儿半个身子扭曲着卷进车轮里，看到她后脑撞在绿化花坛的尖角上漏了一个窟窿，白色的脑浆混着血污缓缓流下。

林泉嘴里已经吐不出完整的句子，呜呜啊啊往她那里跑，腿软跌倒在地怎么也用不出力气支撑着自己起来，手脚并用像动物一样一点点爬过去，哭嚎着颤抖着用手把地上的脑浆收集起来。林泉抱着万芙儿软塌塌的身体，紧紧护着她的头，把她的脑浆塞回去、翘边的头盖骨重新盖好。

没人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做这种迷惑且惊悚的行为。

但只有真正死亡冲击在面前发生才会明白，她只是没有觉得自己的朋友死了而已，哭着把对方的身体碎片拼凑好，似乎这样就能等到怀里的人重新睁开眼。

“……啊啊……呜……哩……”林泉捂着万芙儿血流不止的后脑勺哭得口齿不清，很久才有人明白她在说叫救护车。

林泉已经脱离理智对思维的掌控，她全程是本能在行动。直到恢复了点本我意识，她才看到自己浑身是血漫步在陌生的昏暗老巷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