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岳理直气壮:“没看出来。”
听他语气显然有事, 陈兮狐疑地打量他背影。她没法子, 只能先将齐胸裙像系浴巾一样裹了一圈,扯过上襦,快手快脚套上身。
其实陈兮并不觉得齐胸裙裸露,她穿短T和牛仔短裤比这要露得多,裙子长及脚踝,只是露个肩膀而已,但是裙子固定不住,状态实在尴尬,陈兮乱七八糟地敷衍了一下,说道:“转过来。”
她本来以为方岳会拒绝,毕竟非礼勿视,陈兮做好了再费两句口舌的准备,结果方岳二话不说,先伸手将门帘粘条粘紧了,然后转过身,光明磊落地面向她。
方岳都不讲规矩了,陈兮觉得事情可能有点大条,她问:“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方岳扫了眼她不伦不类的装束,开口:“没什么事,在外面你不是不让我跟你说话吗,这里方便说话。”
“我没不让你跟我说话……”陈兮听出点问题,“你生气了?气的是这个?我什么时候不让你跟我说话了,我只是不用你帮我撑伞,正常情况下你不可能帮女生撑太阳伞吧。”
“你用得着这么避嫌?不觉得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觉得,”陈兮觉得自己表现还行,她今天跟方岳全程正常交流,普通朋友间怎么相处,他们就怎么相处,不过她毕竟没经验,心虚是必然的,有些行为可能略显僵硬,陈兮自问自答,“我露馅了?没有吧。”
方岳轻描淡写地说:“馅可能没往我这儿露,往廖知时那里露了。”
“什么意思?”
“我给你撑个伞你如临大敌,廖知时给你拍了一路的照片你无所谓,你怕别人怀疑我,怎么不怕别人怀疑廖知时?”
“他哪里给我拍了一路照片?不是,拍照跟撑伞是一回事吗?而且我干什么怕人家怀疑廖知时,我跟他有关系吗?你给我撑伞我就是心虚,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我不心虚你我心虚谁?我也不想心虚啊。”虽然有点不可思议,但方岳提到廖知时的语气古里古怪,陈兮直白问,“所以你现在是生气还是吃醋?”
方岳没料到陈兮叽里呱啦就是一大堆,“我跟他有关系吗”,“你给我撑伞我就是心虚”,“因为你是我男朋友”,方岳觉得陈兮就是在给她砸糖衣炮弹,一股脑砸下来,妄图将他砸晕。
方岳不忘初心说:“生气还是吃醋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陈兮觉得吃醋完全没道理,扯什么廖知时,但如果是生气……
陈兮一边复盘自己今天的行径,一边靠近方岳。
他们说好了地下恋,这是方岳对她的妥协,陈兮并不觉得因为有这个约定前提,她就可以有恃无恐,万事都理所应当。方岳不开心了,陈兮也得适当妥协,否则这对方岳太不公平。
陈兮贴着他,先垫脚亲了他一口,角度没掌握好,只亲到了他的下嘴唇。陈兮抓着方岳的T恤衣角,问道:“怎么才能让你消气?”
陈兮这个主动的吻有点出人意料,方岳嘴唇麻了一下,半晌没反应过来。
“……我说什么都行?”方岳问。
“也不是,”陈兮说,“但我们可以商量商量,你说。”
方岳气笑了:“你还挺有原则。”
“我觉得你也不会提什么强人所难的要求,那我这原则也先不要了,你说吧。”
方岳服了,“你哄人真是一套一套的。”
陈兮天真地问:“那你气消了?”
“……记账!”方岳也服了自己,他胳膊一直规规矩矩垂在腿两侧,陈兮亲他的时候他也不动如山,这会儿他终于抬了起来,双手贴在陈兮背后,他靠着墙角,将陈兮松松地搂在怀里。
整个场馆都很闷热,小格子间里更加闷热,陈兮之前把头发随便扎了个低马尾,乱中有序,小碎发湿湿的贴着脖颈,人平添几分慵懒。
方岳垂眸盯着人,喉结微微滚了滚,抵抗不住地在心底叹了一声,他重新挑起一个合格的、完整的吻,先含着,再撬开她的唇,勾住她的舌头。
更衣室没有隔音,外头人来人往,他们凌乱的啄吻声和呼吸声夹杂在其中,微不足道,无人问津。
陈兮热得喘不上气,这吻全由方岳主导,她落了下风,陈兮有一点点难以言喻的争强好胜心,她小声说:“你考试成绩没我好,这个倒学得很快。”
方岳轻笑了声,他轻咬她唇瓣,低语:“你知不知道你连衣服都不会穿?”
“汉服吗?”陈兮说,“我知道啊,所以我刚才想找工作人员帮忙。”
“你穿错顺序了,”方岳告诉她,“先穿上襦,再穿裙子。”
“啊,难怪,我就觉得这件上衣好奇怪,根本不适合外穿。”陈兮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