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第一白月光读档重来了(98)
云如皎被他戳了心窝子,脸上顿时一臊。
他默默闭了嘴,说道:“……正是如此。”
云霁月见他无言,刹那间又是换了神色。
他拉着云如皎在一旁坐下,又郑重其事地说道:“皎皎,我如今告诉你,我最恨妖族。”
云如皎早便知晓此事,只是装作第一次听闻罢了。
他睁大了双眸,惊声问道:“为何?”
“看来你还是忘却了……”云如皎轻抚了一下云霁月垂顺的青丝,又道,“我们父母便是被妖族所害而身故,你我二人也是因为妖族而分开了这几百年。我知你忘了许多事,只是想提醒你,所有妖族皆为仇敌。”
他说得情真意切、咬牙切齿。
云如皎乍然听闻,若不是知晓自己的身份,定是会信以为真的。
他恍然点了头,却是岔开了妖族的话题,又继而追问道:“哥,那时与我分开后,你又是如何过活的?”
“我……”云霁月身子陡然一颤,唇角微微有几分抽动,“我当然是在路上遇到了我师父,而后拜入其门下,平安度日。哪里有甚像你一样的奇缘。”
云如皎敏锐地察觉到这一场博弈中的漏洞。
果然唯有谎话说多了,才会不记得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谎话。
“是何奇缘?”云如皎兀自出声打断,“哥,我不记得了……你竟然还记得,这般真好!”
恐怕根本无甚的奇缘,不过也是云霁月编出来搪塞他的罢了。
其实想想,云霁月失去父母亲族之时,也不过十来岁。
他一个孩童又能有什么奇缘。
云霁月的眼睛陡然眯起,身子向后仰倒靠在椅背之上,看向云如皎的目光中也多含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可他看了许久,却并无其他端倪。
就像云如皎只是真心实意地想要问问这奇缘,而又真的觉得自己替他记得罢了。
他抿抿唇,故作若无其事地抬手给了云如皎以下,说道:“不记得也是好事,说明你命中合该忘却了。”
“是啊。”云如皎也将眼眸睁得亮亮的,却并未再追问,只是又道,“书上写了,命中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可他不信命。
云霁月亦然。
云如皎将云霁月又搀扶回了床上,仔细又重新检查了他的伤口。
眼见着近乎于痊愈,又道:“哥,你到底是受了伤,还得好好歇息一番。那所谓的奇缘,到时候也记得再讲给我听。”
哪里是他所历经的奇缘。
怕是云霁月变成这幅模样的故事吧。
云霁月抬眼望向恰落在云如皎身上的皎洁月光,又勾唇笑道:“好,到时候我讲与你听。”
云如皎自然地替他带上了门,甫一出去,便敛下了所有笑意。
他也抬头看着那柔和的月光,是与金乌的刺目所不同的。
好像永远都是这么包容着,可却又冷漠至极。
他裹了裹身上单薄的衣衫,快步又回了自己的房间中。
月亮从来都只有一个啊……
他一日未曾进食,还是瞧见了藏在床头,昨日顾枕夜带给他的点心、蜜饯。
虽是辟谷亦可,可腹中到底饥饿,还是忍不住拈了一块枣花酥放入口中。
黑色的馅料与白色的酥皮相得益彰,正中点缀的红色就像是枣花的花蕊。
做得分外精巧,入口更是回味的可口。
云如皎为自己泡了盏茶水,茶叶的清香刚好化解了枣花酥中微微的甜腻感。
正适合他于窗前赏月颐景。
可他却自顾自地研了墨,寻了空白的纸张想要写下什么。
只是墨水滴滴落在宣纸上,霎时洇染了开来。
半晌,待他再垂头想要落笔之时,却是见一团墨渍脏在眼前。
他叹了口气,将那纸张团成一团,扔在了一旁。
他又提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娟秀的字体并不似出自一个男人之手。
只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他有如神助般一行行地写下。
直到月至中空,他方才落笔。
他将写好的纸张晾于一旁,等着墨迹干涸。
回首便是瞧见他这一整篇的巨作,事无巨细地写满了他所整理出自己所记得的一切。
从猜测云霁月的奇缘是始于拜入仙门之前,到他亲眼所见云霁月跳入往生涧为止。
可其中缺的更不是一星半点。
他的记忆混乱,又断断续续,碎片般丝毫不能拼凑在一起。
如今唯有寄希望于顾枕夜记得这些事情,亦或是能帮他回忆起。
他倚在了椅背之上,指尖不住地敲着桌面。
顾枕夜啊……
他骤然自己打断了自己的思绪,又启唇吹了一下墨渍。
将那写满文字的纸张叠好,压在了枕头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