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第一白月光读档重来了(75)
他的目光停留在刘安牌位旁边那串被兄嫂留下的手钏上,又是含着笑意对勾魂使者说道:“实在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如今我心愿已了,不必等得七日了,我现下便同你们走。劳烦两位恩人,再帮我同兄长说一声——若有来世,我来当他们的兄长,照顾他们、爱护他们。”
云如皎抿着唇,再次将刘贵的话语转述。
刘才只是喝茶的手微微颤抖着,茶水自口边泼出。
他许久未曾言语,直到云如皎瞧见勾魂使者将刘贵的魂魄带离了此处。
方才开口道:“刚刚……他走了吧。”
云如皎一顿,却还是点了头。
兴许这便是兄弟连心吧。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可他也能感知到云霁月的。
心脏兀自抽动了一下,他自窗外看向绕过山脊便是自己所居的小院。
待目光收回之际,却是留意到了刘贵方才一直看的手钏之上。
忽而便想起了昨日他们在石洞中最显眼的位置上看到的那手钏。
他下意识地便扯了顾枕夜的衣角,轻声说道:“那手钏,可要折返回去拿?”
却又陡然间察觉到了,立马松开了手。
顾枕夜垂首瞧见自己袖边的褶皱,恨不得用妖力将其封存下来。
可为了掩饰,到底还是别过头去。
他从袖中拿出曾搁置在石案之上的手钏取了出来,又似是哄着云如皎般说道:“皎皎莫急,我记得此物,更带来了。”
那手钏是石雕而成,可却经历了千回万次地打磨。
就像是有人日夜不停地摩挲着,光滑而又漂亮得像个玉石一般。
云如皎猜得到——
那是一位想念女儿的父亲,每日里只有对此物寄予思念之情。
刘才妻子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十分虔诚地接过了手钏。
她瞧着灵位旁的那一串,说道:“安儿说这手钏留给我们做个念想,如今她父亲留给她的这个,便随她而去吧。二位真当是仙人,这般心怀慈悲,当真谢谢了!”
云如皎抿了唇,这本不是他所想。
到底还是因为他的迟疑,才叫刘贵父女错过。
重来一次还是深深的悔意,刻在他的心底。
可却又觉得是因为他根本改变不了什么,这一切都不过是天道为他设好的命局罢了。
就仿若即便是他昨日没有迟疑,当即便携刘贵一同归来。
约莫见到的依旧是已经过世七天的刘安吧。
结局都是一样的遗憾。
好似他从不曾能更改过什么一般。
不论他如何挣扎,想要逃出这一汪不见底的深潭。
他却依旧如浮萍般,任由随波逐流。
与天道相斗,正如蚍蜉撼树。
他不过微末之身,谈何容易?
云如皎拜别了刘才夫妻二人,出门便又转身郑重地对着顾枕夜说道:“如今我也见过了后悔之事,也难过够了。我们就此分道扬镳,可好?”
他本欲想着要与顾枕夜再费些口舌,可却未曾想到顾枕夜竟是当机立断地说道:“好。”
云如皎眨了眨眼睛,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枕夜。
顾枕夜却是自然而然地伸手替他拨弄了一下额角微乱的发丝,随意道:“好,那就此别过。”
分道扬镳,便不是不能再见。
再见之时,云如皎如何能确定?
不过是一时分开罢了。
顺着云如皎的意,又有何干系?
顾枕夜面容上的笑意更甚,直叫如同春水荡开了他眼底深邃的古井般,又是说道:“那你这回,可还会迷路?”
他只装作是一时兴起,方才口不择言般地说破了嘴。
实则不过是自己刻意言语给云如皎的罢了。
这遭又是引得云如皎皱了眉:“你知道?”
他好似瞬间明了,自己那一夜宿在那般可怖的地方是为何没甚敢攻击他了。
原是顾枕夜一直随在他的身侧。
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兀自讥讽地笑了自己。
顾枕夜在他身侧他从来是察觉不到的,从前肯让自己发现,都不过是顾枕夜乐意罢了。
他无奈至极,却也无法。
只是转了身,向着山脊背后而去。
他未曾招云。
只是心下杂乱,想要脚踏实地,真真切切地感受自己还活着而已。
他总是觉得这虚无缥缈的一切重生之举,都不过是他在死前所做的一场梦罢了。
可……哪里又有梦中是依旧充满遗憾的呢?
他借着微弱的月色,伸出手去看着自己的指尖。
又覆上了自己的手腕处,搭着自己的脉搏。
虽是略显微弱,可却也蓬勃地跳动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指尖似是有月光流转。
皎洁的月色映照在他洁白的脸庞上,为他平添了几分柔和的圣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