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亦欢摸了摸下巴，打量着谢妤：“阿妤——”

“你心虚了。”

谢妤的心猛地一跳，她避开许亦欢的眼睛，低声道：“哪有心虚。”

舔了舔唇，推搡着许亦欢往衣帽间走：“走吧，我的大小姐，我帮你选衣服。”

许亦欢被裹挟着朝前走，回首，“阿妤，你要是有别的事，今天可以不用陪我的——”

被谢妤一把捂住了嘴，催促道：“好了我的大小姐，别乱想了，咱们还得出门呢。”

柜子的门依然开着，谢妤愣住了。

不是她没见过世面，是这里面的衣服件件都好看，而且都是连标签都没有拆过的各大品牌的新款。

谢妤随手划拉一下，发现其中好几件，是她托了好几个人，都没能买到的限量款。

却被塞在这不见天日的柜子里。

她有些肉痛地指着衣柜：“这这这——”

简直是暴殄天物。

“很难选是吧？”许亦欢接上她的话茬，语气中满是无奈，“是他们上周派人送过来的。”

许亦欢口中的他们，指的是许家和周家的长辈，叔叔伯伯姑姑小姨表哥堂哥们。

作为许家和周家小辈里唯一的女孩子，她从小到大的待遇就是这样。

“怎么今年都送衣服？”谢妤问。

“因为我上次跟表哥吐槽了一下，说J市的衣服不好看。然后被问到要什么生日礼物时，顺便就说了这个，结果——”许亦欢无奈地耸了耸肩。

许亦欢口中的表哥，是周琛。

谢妤一想起他那似笑非笑难以捉摸的样子，就觉得浑身发毛，瘆得慌。

他也就在许亦欢面前，才像一个正常人。

“你爸妈呢？”

“直接折现了。”许亦欢说着，比了一个数字。

谢妤倒吸一口气，嘴角微微抽搐着：“我看这房子你不用租了，直接买下来吧。”

“那不行，过户好麻烦，而且我在J市又待不了几年，懒得费这个功夫。”许亦欢撇嘴，“我的好阿妤，快帮我选选衣服吧。”

“成。”谢妤认真地扒拉着衣柜，一边扒拉，好不容易扒拉出一件，垂眸，看见了柜子深处的黑檀木盒子。

仔细一看，上面还雕刻着好看的牡丹，“里面装的也是衣服？”

“你看我这记性。”许亦欢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头，“这是我奶奶前天让人送来的，也是衣服，我直接让放进了衣柜，还没打开看呢。”

谢妤提议：“那，打开看看？”

“好啊。”

两人合力，将黑檀木盒子从柜子里搬了出来。

打开一看，是一条红色的马面裙。

裙上绣着牡丹、海棠和凤凰，凤凰的轮廓是用金线勾勒的。

一看做工，就是老师傅的手工，“许奶奶眼光真好。”

“好美啊。”谢妤小心翼翼地摸着裙面上的绣纹，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夺目却不艳俗的红色。

配上许亦欢那张令一切都黯然失色的脸，才算是相得益彰。

“就穿这个吧。”谢妤说，“我去外面等你。”

真好，趁此机会，把地址发给顾含光。

走到客厅后，才发现没带手机。

“……”

过了十分钟，‘咯吱’一声，门被推开，许亦欢走了出来。

她走的很慢，每向前一步，阳光就在她的裙摆上一晃。

如浮光跃金，步步生辉。

谢妤看呆了，过了五分钟，才回过神来，“一一，你转个圈。”

讨好地笑了笑，“就转一圈。”

许亦欢无奈，微微转了个圈。

身姿窈窕轻灵，裙摆舞动时，阳光流转，织锦绣的花纹熠熠生辉，栩栩如生。

银色发簪上的坠子也摇动着，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妩媚中带着几分英气，却不矛盾，是恰到好处的美。

谢妤怔了怔，目光落到她盈盈一握的腰上，忍不住掐了一下，感叹道：“我们家一一，真是人间尤物。”

突然就有点后悔答应顾含光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

正说着，放在衣帽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响了三声，就停了。

谢妤的心猛地一滞，第六感告诉她，是顾含光打过来的电话。

嘶，忘记给顾含光发地址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许亦欢，直把许亦欢看的一脸懵，做了一个缝住嘴的动作，“放心，我什么都不问。”

提着裙子，朝前走了几步。

回首，发现谢妤还看着自己，许亦欢指了指化妆间：“我去化妆。”

走得远了些，嘟囔着：“阿妤今天怎么了，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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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妤没接电话。

难道，是反悔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顾含光的心猛地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