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

许亦欢微微怔忪，但还是说：“对。”

她说，“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含光，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你，喜欢你的帅气，喜欢你的才气，也喜欢你的知情识趣，更喜欢你那样的喜欢我。”

“可是你的喜欢，太沉重了。”

沉重到，让她喘不过气来。

许亦欢那时深刻地意识到，为了留下她，他可以不再是他自己。

她不希望，他为了爱委曲求全。

而她一直也认为，人要先爱自己，才能爱别人。

顾含光：“那顾从今呢？”

“和他在一起，我很自在。目前看来，他很合适。”许亦欢说，“对我来说，婚姻不是必需品。”

她有着不错的家世，体面的工作。

而且，并不缺钱。

所以，婚姻，只是个选项。

“姐姐……”

“含光，其实我说的，你都懂，你只是不想承认，现在已经不再是五年前了。”许亦欢说，“五年太漫长了，足以让任何一个人，发生巨大的改变。”

许亦欢幼时读书，对于经年以后的破镜重圆，一向是不理解。

没有一成不变的人，矢志不渝的情感，是对记忆里的那个人，而不是眼前的人。

她说：“含光，我们都朝前看吧。”

更像是在劝。

“现在，你和我，都完成了自己的梦想，不好吗？”

顾含光认真而又固执地摇了摇头，“不好，没有你，一点都不好。”

“姐姐，是不是无论我怎么挽回，和你都没有任何可能了？”

一如当年，她也曾这样问过他。

一如当年，她给出了一样的答案。

她说：“对。顾含光，朝前看吧。”

过去的，就过去吧。

顾含光眼圈发红，眼里泛出泪光。

他的嘴角上扬，努力地想露出一个真切的微笑，却是徒劳。

小心翼翼地握住许亦欢的手，眼里满是哀求，“姐姐，再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

泪珠从他棱角分明的轮廓滑落，一颗又一颗。

颗颗分明，而又饱满。

像极了从亭檐下，滴落的雨水。

许亦欢任由他握住她的手，缓缓露出一个笑容。

温柔的，而又释然的。

她的眼尾微微晕红，认真而又仔细地看着他。

是这五年来第一次的认真。

顾含光的神情哀伤，而又绝望。

宛如被困住的小兽，发出无声的哀鸣。

泪珠落在许亦欢的手上，烫在她的心头。

灼人的疼。

她说，“含光，松手吧。”

“我不要。”

许亦欢试图撇开顾含光的手，但他暗自用力，不肯放手。

罢了，随他去吧。

她看着顾含光：“含光，五年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

所以，不喜欢有他的生活吗？

她是要将过往一一否定吗？

顾含光心中恸然，下意识地松了松手。

许亦欢不忍看他这个样子，但还是硬着心道：“我真的特别讨厌，特别讨厌心系一人的感觉。这种感觉，让我身不由己地将所有情绪系在他的身上，因他的一举一动而忽喜忽悲。”

她有些出神，像是看到了那个彻夜难眠，躺在床上默默流泪的自己：“顾含光，我不愿意再回头，不愿意再变回以前那个脆弱敏感多疑的许亦欢。”

许亦欢直视着他的眼睛：“失我者，永失。”

她目光如炬，迫使顾含光彻底地松开了她的手，喃喃道：“失我者永失。”

“姐姐，你太残忍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小哭包顾含光（哭唧唧.jpg）

夕夕真的很认真地在虐男主，够虐吗？

失我者永失啊，顾从今真的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蠢蠢欲动.jpg）

第18章 重逢十八下（一更）

残忍吗？

许亦欢看着顾含光脸上浮现极其受伤的神色，更决绝的话涌到了嘴边，到最终还是没有脱口而出。

她终究, 还是对他心软了。

怎么能不心软呢？

她也曾那样热烈地爱着他, 任凭他牵动着她的喜怒哀乐。

只是时移世易，回不去了。

顾含光的鼻尖红红的, 透出几分脆弱。

他仍在哭, 是沉默的流泪, 一滴接着一滴。

像无声的水龙头。

许亦欢想了想, 没再劝他。

她暗暗告诉自己, 不能心软。

‘滋’的一声, 红薯的皮炸开，散发出软软糯糯的甜香。

许亦欢用夹子将铁炉上的红薯夹了下来。

她试图用水果刀将红薯的皮划拉开，却被顾含光一把抢过, “太烫了，我来吧。”

顾含光低下头，认真地剥着红薯的皮。

吸了吸鼻子，眼里的泪意渐渐退去。

“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