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与玫瑰[男追女](136)
下颌猛地收了收,目光如炬般直指徐广,眼神锐利,像把锃亮的刀。
一刀一刀,将徐广凌迟。
这次,徐广没退步。
不慌不忙地打着预防针,“含光,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就能成功的。”
特别,是爱情。
爱情,是最不需要努力的。
“或许,放弃更轻松呢?”徐广说,尾音极淡,悄悄划过顾含光的耳畔。
顾含光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默收回了视线。
原本也没打算继续劝。
在他这儿,劝告也是徒劳的,没必要的。
然则天下之事,徒劳者多矣。
可据理放弃欤?
答案是否定的。
劝人容易劝己难。
和从前的无数次一样,徐广选择了闭嘴。
默默地坐在沙发上,等着顾从今的到来。
好在,顾从今不像那些说着马上就到而久久未到的人。
徐广的一杯水才喝了一半,门就被叩响。
叩响后,也没推开。
是顾从今一贯的礼貌。
即使徐广再偏心顾含光,也很能理解许亦欢的选择。
比起顾含光,情绪稳定且举止有度的顾从今,当然更招人喜欢。
“他来了。”
平淡地叙述事实后,徐广起身,打开门。
侧着身让顾从今进了病房,“你们聊。”
极有眼色地离开,将空间留给这对情敌兄弟。
人生啊,真是无处不狗血。
兄弟俩同时爱上一个人,话本里常有,现实不常有。
病床前有一把椅子。
是许亦欢那天坐过的那把。
顾从今神色一如既往的温润,径直走到椅子旁坐下,“今天好点了吗?”
鸦羽似的眼睫颤了颤,顾含光垂着眸子,眼皮薄到能看到血丝。
他没抬眼,只是轻声问:“你都知道了?”
“嗯。”
顾含光又问:“什么时候?”
顾从今说:“在姑苏的时候。”
沉默了一会,唇角的弧度敛了敛,“那天在寒山寺?”
顾从今没吭声。
心脏被死死攥紧,让顾含光有些喘不过气起来。
急促地张开嘴呼吸着,让顾从今有些紧张,探身查看时,被顾含光拦住了。
顾含光的左手,就这样挡在了他和顾从今之间。
维持着姿势不动,稍稍缓了一会后,“哥,我没事。”
然后放下了手。
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盯着顾含光,顾从今也一直保持着探身的动作。
在顾含光手放下的同时,探身的动作也收回了。
手微微收紧,喉结猛地上下滚动。
犹豫了一会,顾含光问:“你劝过她,所以,她才愿意见我,对吧?”
他的语气艰涩,拖长了尾音。
疑问的调子,很轻很轻,可忽略不计。
依然是沉默。
顾含光却笑了,“哥,你预备拱手相让吗?”
这次,顾从今不再沉默,“决定权不在我这儿。”
他说,“在亦欢那儿。”
从始至终,一直如此。
掌握着决定权的,是许亦欢。
但顾含光的种种行为,不过是企图借往日情分挟持罢了。
顾从今能理解,但不赞同。
他尊重许亦欢的任何决定。
因为,顾从今很心疼许亦欢。
或许,是因为他置身事外,所以看的分明。
因而格外心疼。
许亦欢的淡然冷静,只是他人眼中的外壳罢了。
外壳之下,是一颗敏感脆弱的心。
顾从今看的分明,许亦欢的挣扎和痛苦。
他喜欢许亦欢,所以心疼。
所以愿意尊重她的一切决定。
这五年,困住的又何止顾含光呢?
还有看似洒脱,实则深陷其中的许亦欢。
“含光,你不要逼她。”顾从今的语气无比严肃。
这还是他第一次用这样冷然的口吻,跟顾含光说话。
“既然你爱她,就让她做决定。”
“……我无法让她做决定。”顾含光自嘲一笑,“哥,她的决定,就是放弃我。”
正因如此,他才要使劲浑身解数去动摇许亦欢的决心。
但这瞬间,顾含光有点……害怕。
不,是很害怕。
以致于,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这样风光霁月的顾从今,符合许亦欢择偶的一切标准。
顾含光自惭形秽,所以由衷地感到畏惧。
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哥,我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面对没有许亦欢的余生。
“那就想办法。”顾从今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你该用的,不是手段,而是心。”
顾含光神色稍愣,呆呆地呢喃着:“心?”
拨云见雾般,顾含光一下子明白了顾从今的言外之意。
的确,他该用的,不是这样拙劣的手段,而是该想想,为什么当初他和许亦欢会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