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他们回去的时候小冬几个人还没回来。颜如故顶着贝米打趣的眼光进了二楼书房，等彭光。

他回来时像是没想到房间里有人，还以为自己出门前忘记关灯了。一推门，沙发上坐着昏昏欲睡的颜如故，看到他只动了动眼皮，复又垂下去。

彭光心里一惊，好像每次颜如故主动找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事情。他磨磨蹭蹭的走过去，坐到一旁的地毯上。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颜如故努力撑起眼皮，却说了句题外话：“沙发是不是不够你睡？”

彭光听她这么问，只感觉自己心里突突地，怕她下一句就是：睡着不舒服就回去吧。

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反问，“这么晚你不困

吗？”

“唔，还好。你晚上带小冬他们去哪里啦？”

“围着镇子跑了几圈。”

颜如故点头，“小冬皮实，难得愿意听你的话。”

“恩，男孩子调皮点挺好。”

两人不冷不热的聊着，彭光悬着的心始终没敢放下，端着一口气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颜如故撸了几把怀里的抱枕，想了想，开口，“前段时间蒋亚楠给我的那个录音文件，你知道吧？”

来了来了，彭光心里紧张，面上却不显，“知道。”

“恩，挺不好意思的，这件事牵扯到你。不过你放心，录音我已经删掉了，而且听贝米说，你查到了源文件。我建议你保留一份，虽然大家都是同学，但班长那个人……”颜如故低笑一声，“反正那个录音源文件你保存一份备用。”

彭光反应了半天，内心的不确定渐渐被欣喜替代，甚至忽略了颜如故语气里的生疏。

“所以你其实是不信蒋亚楠给你的那份录音？”

“不信啊。”

彭光松了口气，咧嘴笑了一下，“不信就行。”

颜如故其实能感受到，彭光从进门开始似乎就有点抗拒，虽然不知道原因，但看他心情转晴，心里竟有点说不清的情绪涌动，没忍住解释道：“其实，那句太认真的话，我听秦魏亲口说过……所以蒋亚楠给我的那份文件，我是半句话都不信。”

这下他笑容更大了，“恩。”

“对了，你上次寄的羊奶粉是在哪里买的？”

“怎么？”

“唔，我早上起得晚，喝这个还挺方便的……”颜如故说的有点心虚，其实是很好喝，她跟小鱼两个人会直接代替早餐，所以上次彭光寄的两桶很快就没了。

“行，我让表弟再帮忙带一些，下次来的时候稍过来。”

“恩，我转账给你。”

“不用，现在已经可以开始算是女儿的奶粉了。”

好吧，这话没法反驳。

彭光这会儿大概心情好多了，开始不老实起来。“我可以摸一摸她吗？”

颜如故仰天长叹，“……现在还感受不到。”

“没事，我觉得我们应该会有心灵感应，而且……”彭光看她表情，“身为老父亲，这是最基础的福利。”

“……好吧，只能隔着衣服。”

“行。”彭光应得干脆，伸手时却带着犹豫，仿佛要触碰的是什么稀世珍宝，动作都带着迟疑。

颜如故看不下去，直接拉过他手，放在肚子上。碰到那一瞬间，两人同时颤栗，颜如故是因为陌生的触感，彭光则纯粹兴奋。

彭光本来是一只手，后来干脆双手，明明摸到的还是平坦的小腹，但他却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里孕育着一个跟他息息相关的新生命，单单这种想法都觉得神奇。

颜如故好笑，“你不是不喜欢小孩子吗？”这话不是凭空捏造，是颜如故亲眼所见。

高考结束后那天，他们一批人约着去通宵唱歌。那时候精力无限，一夜狂欢后一大早还有精神穿过几个巷子去吃早饭。在小吃店遇到一个约莫3岁的小男孩，正是好动的年纪，从店里跑出来，完全没看路，直接撞上最外侧的彭光，彭光纹丝不动，小孩子却跌坐在地上。

同行的几个女孩子最先反应过来，一股脑儿围上去把小孩子拉起来，被萌的个个母爱泛滥，偏偏彭光冷着脸，把要哭不哭的小男孩直接吓哭了。后来有人问彭光，他只说“不喜欢小孩子。”颜如故也在场，这句话刚好被她听到。

“有吗？”彭光否认，“我是不喜欢脏兮兮的男孩子，软萌奶香的女孩子没有谁能拒绝吧？”

“你怎么知道她就是女孩子？”

彭光半点没犹豫，“男孩的话出来先揍一顿。”

“……”亲爹系列。

颜如故感觉自己就像只仰着肚子的猫，彭光就是那撸猫的人，他动来动去的摸她的肚子。

颜如故扯下他的双手，“好了，今天的额度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