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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霜台+番外(419)

作者:星津归春洲 阅读记录

那占道:“不是。”

樊琲略略一惊,眼缝之间的倦色瞬间消去大半,“你是从鱼歌城来的亲王?”

那占默认。

“亲王,呵,”樊琲语气中充满不屑,挪了挪身子,靠上墙,眄睨那占,“狼狈为奸。”

那占眼皮一跳,“此话怎讲?”

樊琲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那占,“官,”又指向外面远远立着的看守,“匪,”眼睛上的每一根睫毛似乎都透着鄙夷,“不是狼狈为奸,是什么?”

那占肃然道:“金蝉帮并非樊大当家所想那般。”

“朝廷还真是看得起我,派个亲王。占亲王,别绕弯子,直接说,什么时候砍头。”樊琲将砍头一事说的云淡风轻,神情淡漠无比,仿佛是在谈论这颗西瓜何时切。

那占扬眉反问:“你想死?”

樊琲攘了攘皱皱巴巴的衣裳,若无其事地道:“你想我死。”

那占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眼神里不含一丝玩笑意味,“我想保你一命。”

樊琲一脸泰然,不惊也不喜,只硬邦邦问道:“条件?”

“指证一个与你无干之人,樊大当家可敢答应?”在樊琲态度明朗之前,那占决定先试探一下,樊琲是此事第一人选,钱大富是第二人选,但从此女子种种行为来看,是一能屈能伸之人,知道在哪种情况下做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樊琲曲着脊梁,松下盘腿之姿,“你们玩的把戏,我不懂,但是我也有个条件。”

那占知道她是打算答应下来,道:“樊大当家请说。”

“保我寨里弟兄不死。”

那占终于在樊琲眼里看到一丝亮光,只是转瞬即逝。

“包括背叛你的人?”那占毫不迟疑地揭起樊琲的伤疤。

樊琲只点了两下头,没有出声,表情里看不出喜怒哀乐,完全不带被人背叛的怨愤。

那占晓之以理:“你们一路掳掠,害了不少无辜百姓,你可知,杀人偿命?”

“我知道。”樊琲既不强行辩白,也不暴声叱骂,更不找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来粉饰自己的过错,这与其他残暴歹徒完全不一样。

那占冷声道:“那你如何要求我保他们性命?”

樊琲平静问道:“偿我的命,够不够?”

“我说过,我会保你的命,因为你对我还有用,但是他们……”那占没有说完。

那占即便是能从中保下一二,他也不会保,绝对不能向官民传递如斯观念,如果人人都拿法度当做摆设,一而再再而三触犯,天下岂不乱套?

“原来是我一条命不够还,欠债还钱,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占亲王,我想问你一句,”樊琲携咄咄之势逼视那占,“金蝉帮杀过的人也不少,为何他们就不用偿命?反倒成了剿匪英雄,人人称赞。而我就命该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占掷地有声地道:“因为金蝉帮从来不朝手无寸铁的无辜百姓下手。”

樊琲眼睛里刚刚升起的微光又暗了下来,颓然地垂下头,喃喃道:“谁不曾是无辜人?”

“樊大当家,你的条件,我答应不了。”那占态度冷淡至极。

“罢了,迟早是个死,早死还能少欠点命债。”樊琲已有意懒心灰之态,两腿直直伸着,两手随意垂着,盯着那占,“你想让我陷害谁?”

那占开门见山地道:“朝廷命官。”

“命官?”樊琲冷笑,“好官还是狗官?”

那占不答反问:“樊大当家认为,我让你指证的,是好官还是狗官?”

说话间,一只胆大的老鼠窜到樊琲旁边吱吱乱叫,樊琲一把拎起鼠尾,扬手就欲甩上石墙,眼见着老鼠就要命丧当场,却不知为何,她突然停住,只随意地将老鼠往前一扔,惊吓过度的老鼠一溜烟儿跑个没影儿,连带着声音都一并没了去。

樊琲若无其事地拍了拍手,“只怕好官用不着一个亲王费尽心思去诬陷。”

那占不禁笑了笑,这个樊琲心思过人,一针见血,她说的没错,等着诬陷好官的人可是排着队,哪里轮得上他?

“如果我帮你指证,”樊琲忽然弱了气势,眼神有些迷惘,“我们的罪孽,是不是会减轻一些?”

“会。”那占答的斩钉截铁,但另一面,那占对樊琲的疑惑也越来越深,她的认知和行为自相矛盾,遂而不解地道:“樊大当家,你既知此乃罪孽,为何还犯?若今日不是入了牢狱,明日是否还会继续造孽?”

“会。”樊琲也答的干脆利落。

“为何?”那占非常诧异,仿佛此时的樊琲不是方才的樊琲,方才她的眼里明明有敬畏,但说出“会”的樊琲,分明又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匪盗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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