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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霜台+番外(408)

作者:星津归春洲 阅读记录

那勤坐在座上翻阅奏章,那占一进来便依礼敛衽,那勤连忙将他唤住:“占弟不必行礼,你我同脉兄弟,无需拘于这些虚礼。”

那占刚行了一半的礼只得收住,“多谢兄长。”

那勤放下手中将将阅毕的折子,温温而笑,微一扬手,蔼气道:“占弟坐下说话,今日特意过来,可是有要紧之事?”

“谢兄长。”那占举步落座,请责道:“不知兄长正在理事,贸然相扰实在不该,若误了兄长正事,还请兄长勿怪。”

“占弟你总是这般客气,莫说你有事,即便平日无事,也该多来我这里走动才是。我虽得父王信任,协理政务,但哪里会忙得连与自家兄弟叙叙话的时间都挤不出了?”那勤举止谈吐都很是风雅,就是心胸太过仁慈。

为君者,不仁则残,如帝辛。过仁则愚,如宋襄公。

那占揖了揖,“兄长气度,弟望尘莫及。”

那勤暖声道:“占弟切莫自轻,此番来找为兄,所为何事?”

那占神情有些强忍,隐约可见眉间恼意,“倒也并非弟之私事,只是此次出海归返之程上,弟偶闻一民声,实在令人心惊,如一座巍山,压在我心头好几日,不知当与何人说来,思来想去,还是告知兄长为妥。”

那勤也渐渐肃然起来,问道:“究竟是何民声,占弟不妨详详说来。”

“弟原不该妄议臣子,此次私论,纯然来自民声,兄长恕弟僭越了。”那占是亲王,议论朝臣也算不得有悖,越就越在他的处境上。

以那干对他的态度,他的确不该在无授令之下私议臣子及政事,他此次出去了一趟,收获也是不小,原打算继续持身事外,不卷入任何与己无关之事,但既然要开始争权,必然不能再隐藏锋芒,韬光养晦如许年,已经足够。

那占如实道:“弟闻扫桑城渔民言,梨邛郡太守陈敏,为官不廉,荡检逾闲,贿行尤重,民怨已非一两日可追,罪愆已非一两句可道。”

“父王贤哲,倡以德行政,明章之下,官风甚清,竟有此事?”那勤辞色中满是意外与震惊,仿佛那占口里说的不检之官并非出自东渊国。

那占微微颔首,“弟闻时也甚觉难以置信,若只是一口之说,尚且不足以为信,倘若众口皆为,那就不得不加以考量了。弟敢问兄长一句,兄长以为,悠悠之言,是放任,还是查实,或者压制?”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自不能压制,但也不能冤枉命官。”那勤思虑良久,有了主意,道:“占弟,你不妨将此事在明日早朝之时禀明父王,为兄自会从旁附言,如何处理,还需父王圣裁。”

“兄长你也知,”那占表情为难,面露欲说还休之态,磨蹭须臾,才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缝里挤出:“弟,无召不得上朝。”

“无妨,”那勤端色严正,“你且在殿外暂候,为兄会与父王请旨,宣你进殿。”

那占展颜一笑,“多谢兄长,兄长仁心,弟自叹不如。”

次日朝时,那占遵守与那勤的约定,在殿外候召。

果不其然,朝会刚开始不久,殿里便出来个公公传旨,那占立马领旨进殿。

殿内,朝臣林立,气氛肃穆,宝座之上,那干一脸凛正,不怒自威。

低垂头颅的那占快步行进,居文武大臣之间隔,跪地而拜,“儿臣参见父王,父王万福永安。”

那干抬了抬手,“平身,太子说你此行出宫听到了一些不平的民怨之声,可有此事?”

那占起身之时,匆匆与那勤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而后持揖礼之状,呈禀道:“父王明察,儿臣不敢欺瞒,儿臣出海归程之时,确耳闻百姓怨声载道,句句指向梨邛郡太守陈敏大人。”说出陈敏之后,那占立刻打住,不再多言其他。

以梨邛郡太守之品阶,不足以入朝,所以此时并未在殿里,但那占一席指向再明确不过的话,却叫无干无系的两列文武官员之中,有人稳不住了,纷纷打起眉毛官司。

那干沉声追问:“梨邛郡,百姓对太守有何不满?”

那占有意怔了片刻,连忙躬下身去,惶惶道:“儿臣不敢妄议朝臣。”

“没叫你置评,你只管将百姓之言如实转述即可。”那干语调平缓,听不出任何情绪。

“儿臣遵旨。”那占略收姿势,一鼓作气地道:“百姓评说,陈敏大人,为官不廉,案牍无影,且有贪赃之嫌,啧有烦言,由来已久,怨气颇深。”又恰到好处的停住,他只陈述,不做建议,也不加自己私评,所言之句,皆出自百姓之口,非其杜撰。

言讫,一片哗然,众臣皆议论纷纷,有不平的直臣已经出列建言:“王上圣明,微臣以为,无风不起浪,应当着人到梨邛郡密访暗查,以正歪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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