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轰鸣(200)
“那就好。”
陆敏跟着舒了一口气。
未亡人的念念不忘是生死之间最沉痛的事,张暮如果慢慢调整自己,从过去中走出来,那最好了。
杭敬承盯着她绷紧的手指,眼底生出笑意,往别处看了看,注意到敞开的琴包和她手边竖立的吉他,“怎么突然开始练这个了?”
“啊......”陆敏抓了下头发,“学校的元旦晚会,需要出个节目,我不太会跳舞,就报了个唱歌。欸你——”
手下的手指忽然抽走,杭敬承的手穿过她腋下,将她提起来,抱到自己腿上。
陆敏怕自己摔下去,扶着桌子,回神后已经侧坐到他大腿上,惊悸未定,胸口起伏。
杭敬承一只手揽在她背后,垂眸,视线幽幽落在浑圆起伏处,“我以为你会排斥这件事。”
陆敏捂住,“这才几点。”
“你管几点。下午还欠我一次。”
“谁,谁下午欠你了。”
“算你没欠。”杭敬承说,“这个点不睡觉,你想干什么?”
什么叫算她没欠。
这幅不跟你计较的语气让陆敏上火。
她是真觉得发现这人不害臊,什么话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而且精力旺盛,擅长恶作剧,就算没时间做也得逗逗她。
音乐声渐止,切下一首歌。
“盛开在冬天的水仙,你是否闻得到我的娇艳。”*
温柔女声像从老式收音机里传出来的。
“刚才说到哪了?被你弄得全忘记了。”她说。
这是怪他的意思。
杭敬承倒不在乎,“你说你报名上台,我说你竟然不排斥这件事。”
手掌覆上去,绵软中寻找突起的手感。
“杭敬承。”陆敏对他无计可施,声音跟着黏软起来。
她发现他对这里有种不可理喻的迷.恋。
不管什么时候都想揉.捏几下。
“你说你的。”杭敬承坦然催促。
陆敏今晚想跟他聊完这件事,努力保持理智,忽略任人搓扁捏圆的感觉,停顿两秒,说:“其实,其实还是害怕。感觉自己一上台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敢面对台下的观众。”
十一年前,她上台前就开始紧张,手脚冰凉,上台后有整整五秒钟什么都没做,直到台下开始骚动,才慌忙抱吉他坐下。
节目一塌糊涂。先是声线发抖,再是忘记歌词,最后连练了无数遍的指法都忘记了。
杭敬承另只手在她背后摸索一阵,捏住。
他记得那天,表演结束后她红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练习时每天去的废楼,此后她再也没去过。
陆敏忽觉束缚松开,呼吸轻松许多,觉察不对劲,果然瞧见他唇边笑意,薄毛衣下缘被推上来,没什么阻碍地握住,指.尖挑衅似的夹住粉色。灯都没关,这场面没法让人正常说话,她将衣服扯下去,那只大掌却没出来,“从高中那回之后,大学,包括上班后,学校再叫表演节目,我再也没有报过名了。杭敬承!”她颤颤。
燕麦色毛衣衣摆下露出一截劲瘦手臂,青筋突起,随之微动,杭敬承瞧着她,“我说过怎么求我。嗯?”
叫声好听的。
陆敏咬唇,眼底倒映的灯光微闪。
“我一直告诉自己是这只是因为没有空,没有精力。”她拼命扯着自己的衣摆,毛衣下面依然像藏了只猫,不断耸动。
她摇头,“其实是因为那次失败一直像乌云一样笼罩着自己,虽然我骗自己已经结束了。”
杭敬承笑了一下,眼梢微勾,随后恢复正经神色。
“所以你今天克服了那个阴影。”
“很好,宝贝。”
他低头啄了下她的唇。
陆敏一瞬间泄力,手指微顿,衣摆绷卷上来。
很奇怪的感觉,他一靠近就会这样。
上一首再次结束,播放器自动切歌。中间是短暂的停顿。
陆敏听到什么掉落,回神,然后在地板一侧看到自己的内衣和牛仔裤。
崩溃。
这人动作怎么这么利索。
“让我把这几首歌听完可以不可以。”她弱弱地问。
杭敬承漆黑深邃的眼眸对着她。
“此刻心情就像狂风暴雨,
而我找不到躲避的岗亭,
等待彩虹告诉你的讯息,
所有足迹早就没了踪影。”*
音乐节奏鲜明,吉他弦声轻快。
杭敬承握着肩膀让她换了个方向,“你说。”
歌手轻声哼唱,陆敏感觉自己听不到了,只有心脏轰然跳动。
夜风吹过,窗外大簇水仙轻曳白色裙摆。
大约两分钟。
她睫毛轻颤,盯着他的黑色高领毛衣,喉结一半隐在领口下。
“我想说,之前好一段时间,我都没有恋爱的想法。不是不想,只是觉得自己太糟糕......嗯,你的裤子太磨了。我,我应该到了最完美的阶段,才能值得被爱。”杭敬承衣着整齐,穿了条深色西裤,布料有点粗糙,她跨坐他单腿,摩擦阻力明显。他轻按她的后腰,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她扶着他的肩膀,轻咬牙根,继续道:“那时候,我希望,希望自己长得漂亮,身材好......嗯啊......性格得体大方,家庭富裕和睦,这样才,这样呃,有资格选择自己喜欢的人。总、总之,不那么平平无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