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唇微甜(100)
“知道啦。”
鹿桃应了一声,蹦蹦跳跳地下楼。
推开单元门,陈牧也已经在那儿了,他骑着变速车,一条修长的腿踩着地,迎着金色的日光,面色淡淡,眸色如墨,唇又绯红,谪仙一样的人物。此刻“小神仙”手指无奈地点点手表,说:“你再不抓点紧,真要迟到了。”
鹿桃赶紧跑到棚子里解开车锁。
一中学校离小区有段距离,骑自行车要十五分钟才能到,各所高中的开学时间是一样的,路上到处是背着书包的学生,挤得水泄不通。他们到学校已经迟了,缴费处没几个人,陈牧也走在前面,办完手续,领了饭卡、水卡、校服,站在出口外面等她。
鹿桃将缴费单折叠,妥帖地放在口袋里。
她好奇地探头瞧陈牧也手里抓着的长纸条,问:“你在高一十班,几楼啊?”
“三楼。”
“这么远?!”
鹿桃嘴角立刻耷拉下来,遗憾的情绪一点儿也掩饰不住,“我在二班,一楼。”
陈牧也眯着眼睛,反而笑了笑:“就在一栋楼里,不远,你有空可以来找我。”
鹿桃转身站在偌大的楼内布局图前,认真找通往教室的路,听罢,顶嘴:“为什么非要我去?你就不能来?我才不听你的。”
陈牧也在她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摸了一把她柔顺的发尾,看发丝从指缝间溜走,意味不明地附和:“…行,那我来找你。”
他的语气没有起伏,可在齿间咬一咬,总觉得不对劲。
鹿桃指尖微蜷,就当自己想多了,转移话题:“我得先去教室,晚了占不到好位置。”
陈牧也颔首,跟她在楼梯间分开。
没走两步,鹿桃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空空如也的走廊,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刚上初中那会儿分班,陈牧也因为没有跟她待在一起,失落了很久。虽然他没说,但她就是能感受到,所以想方设法的帮他在新班级找朋友,没想到现在舍不得的人变成了她。
他们之间的默契渐渐也消失了,陈牧也想什么,她一点儿都猜不到,也不敢猜。
好像长大就是这样的,会认识很多人,同时会失去一部分人。幸亏她的运气一向不错,碰上一中扩招,分数线降低,她卡线被招进来,他们还是在一起。
这么想,鹿桃垮下去精神气又支棱起来了:
老天还是眷顾她的。
二班的班主任是个秃顶的语文老师,很注重仪式感,开学第一天为了给学生们留下好印象,穿了一套不太合体的黑色西装,头顶像打了层蜡,在光下反着光,说话慢条斯理的,很催眠。鹿桃进教室的时候,他正在指挥男生们去搬课本。
鹿桃环视一圈,正中间的位置已经满了,前排在老师眼皮子底下,不是好地方,她果断往后走,突然被他叫住。
班主任直白地道:“小个子就往前来吧。”
鹿桃:“……噢。”
趁发教材的时候,班主任开了个简短的班会:
因为对大家尚且不熟悉,座位暂且就这样凑活,等期中考试结束再按照成绩排;
本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将按照成绩从高到低重新分班,年级前三十划分到火箭班里,重点培养。
火箭班的人员不是固定的,每月一次的月考是评判标准,如果被别班的人超过你的分数,免不了被淘汰,替换到普通班,再想进去,要靠个人的成绩。
顿了顿,班主任特地把教室的门关了,语重心长地说:“学校这么划分是为了激励大家,想进好的班级就要凭自己的实力去争,这都是为了你们好,如果没有一个优良的竞争环境,有些同学慢慢地会丧失斗志,直接躺平做咸鱼了。当然,在老师的心里,学生们都是一样的,绝对没有按成绩把人划分成三六九等,出去不能乱传,知不知道?”
班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回应。
班主任面露满意,坐在椅子上休息,顺便等军训集合的广播,底下学生吵吵嚷嚷的,他也没管。
鹿桃把书摆在桌角,主动跟人搭话,笑嘻嘻地:“你叫什么?”
同桌是个短头发、戴眼镜的女生,正在课本上写名字,闻言停笔,回答:“薛蓓蕾。”
“我叫鹿桃,很高兴认识你。”
坐在前面的女生也回头跟她们聊天,“我叫庞衫月,清水初中毕业的。”
鹿桃讶然:“我也是。”
薛蓓蕾是从乡下的初中考上来的,不太意思讲自己的学校,于是讪讪地笑:“你们还真是有缘分。”
庞衫月扒拉自己的同桌,兴致勃勃地介绍:“她叫张依然,我俩初中就是一个班的,都是校友,没外人。”然后又怕薛蓓蕾不自在,冲她扬起下巴,特义气地道:“咱们现在也是校友,相见恨晚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