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字千金(20)
他直觉停下脚步,但是、不对……叶曦站在洞口“上”,叶田氏也跌坐在洞口“上”,弯腰看仔细,洞是画出来的,画得太栩栩如生、真假难辨。
“你进我屋里做什么?”叶曦双手横胸、面无表情。
回过神的叶田氏不敢置信地触摸地板,洞是画上去的?竟是这贱蹄子作妖!
她扶着地板站起身,不自然地拍拍手上的灰尘,轻咳几声,好像咳过后就能把自己的气势给咳回来。
“我只是进来看看……”
叶曦不给面子,直接抢话。“看看我把银子藏在什么地方?”
“你是什么态度?还敢说藏?要是让街坊邻居听见成什么样儿,我是你娘,钱就该交给我管,难道靖王府没教你为人子女之道?”事实被戳穿,她豁出去了。
那天叶曦让马夫驾车返回王府,差点儿把她吓得屁滚尿流,直到那会儿她才惊觉她不是可以任人欺负的叶喜妹。
这层认知让叶田氏委实安静一段时日,但是在好吃好喝、被供养十几天之后,没见到叶曦再有其他动作,又开始觉得她是只纸老虎,没有王府撑腰,想耍狠也没劲儿,因此重新动了歪念头。
她认为叶曦的底气不就是那个包袱,如果把她从王府带出来的银子收走,她说话还能这么大声?对待親生爹娘还能这么理直气壮?想作主叶家大小事,她作梦吧!
“在王府里,只有长辈给子女银钱,没有子女上缴钱财的理。”
“你的意思是打死不交钱?可以!那里正那边……”
“户帖吗?我已经办好,不劳操心。”
她竟然抛头露面去把这事给办了?那她说了什么?是不是整个村子都晓得她做过的坏事了?
叶田氏心急,这会儿钱非拿到手不行了,万一被指指点点、骂得待不下去,到时还得搬家。“这房子是我的,如果你不把钱交出来,就立刻给我搬出去。”
“搬家?可以啊。”她掠过叶田氏,走到床边开始整理行李。
居然威胁不动?叶田氏像看疯子似的看着叶曦。
谁家姑娘胆子这么大,说离家就离家,还以为她背后有靖王府可依靠?甭傻了,如果人家还在乎她,哪会让她离开?她这是有恃无恐,还是初生之犊不畏虎?
见叶曦俐落地打包好行李,负在背上,转身就要离开,那决绝的表情不是在演戏。
不行不行,她搬出去,他们吃香喝辣的好日子就要断了。
叶田氏连忙挡在叶曦前面。“踏出这个家门后,你要怎么过日子?没有户帖、寸步难行,难不成你还想立女户?别说你有親爹娘在这事儿成不了,再说那些个立女户的,有几个好下场?她们都是人家的俎上肉,哪个男人经过都能啃上几口,家里没有个顶梁柱,你不怕被男人给欺负?认清事实吧,女人这辈子就只能靠爹娘兄弟……”
梁璟朱听不得她叨叨絮絮说个不停,插进话道:“她还有我这个族兄可以靠。”
叶田氏这会儿才发现家里有个外男,转头,她对上梁璟朱狭长的桃花眼。
族兄?叶长生的兄弟都死绝了,臭丫头哪来的族兄?等等……会不会是靖王府里的……靖王是皇帝的親兄弟,那么叶曦的族兄不就是皇子?
嘶地,肺叶吸进一道冷空气,让她整个人瞬间清醒。
下一刻她扬起笑脸,巴结问:“请问公子高姓大名?”
眼看叶田氏腆着脸上前,就要同梁璟朱攀起交情,叶曦觉得丢脸极了,冷冷抛出一个字。“滚。”
她竟然叫她滚!
叶田氏的自尊心受到挑战,忘记眼前这个不是叶喜妹,扬起手直觉往她脸上扇去,没想手刚抬起就被拉住、硬生生定在半空中,下一刻腕骨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扯开嗓子雞猫子喊叫起来。
“闭嘴。”梁璟朱低声斥喝。
叶田氏一听瞬间闭嘴,她痛得全身瑟瑟发抖,一双眼珠子向叶曦投去求救。
“请听清楚,再让我发现你到我房里偷东西,我会立刻报官。”
“怎么能报官,我是你娘啊。”叶田氏觑梁璟朱一眼,用起哀兵政策。
“法律不考虑加害者与被害者的关系,只要构成犯罪行为,案子就会成立。”
见她滴水不漏,叶田氏楚楚可怜地对梁璟朱说:“求公子评评理,天底下做儿女的岂能如此不敬天地、不孝父母?枉费我辛辛苦苦把她……”
“滚!”这一声,梁璟朱带着震慑怒吼,他的耐心用罄。
他明白“洞”的作用了,他能猜得到曦曦生活难过,却没想到养家、做饭之外,还得时刻防范家贼,这里还有没有人拿她当親人?
叶田氏嘴一闭、脖一缩,低着头像个小媳婦似的扭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