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过吗?”看着丈夫成熟有魅力的侧脸,对他的爱有增无减的霍青梅深深着迷。
“有什么好难过,我根本不认识他。”死了也好,省得造成他的麻烦。
“实际上来说,他是你親爹,给了你生命的y生父。”染色体xy,父親给了y染色体。
定远侯死了。
原本谢漪竹还没玩够,连续当了九年县令迟迟不肯回京,直到京中传来親爹的死讯,做儿子的怎么也要回来奔丧,尽一尽为人子的孝道,送他最后一程。
只是他这个县令做得与众不同,同时也是平江、拢和、明光、秀川等七县的县令,权限相当于郡守,他一个人管的县城就等于寰王的封地,甚至比他更大更富裕。
寰王就是大皇子东方铮,当年金家铁铺的事情爆发,他一回京后便被皇上大骂一顿,说他不敬君父、不识忠佞、不懂親疏远近,不知骨肉至親……一连说了十条罪,而后圈禁了两年才把他赶出京,封他为寰王,以示再无转圜之地,要他好自为知,勿有非分之想。
关了两年,东方铮的雄心壮志也磨光了,加上刘相的倒台、刘妃的失势,他更是心灰意冷,带着一干妻妾远赴贫瘠封地。
其实他一回京才知谢漪竹用心险恶,如果他和金家人一样坐着囚车入京受审,皇上说不定会看在他衣衫褴褛、一路吃尽苦头的分上饶恕他,小惩一番,一笔带过。
可是看他好吃好喝地坐着华丽马车回宫,脸色红润又有点发福,皇上当场大怒,他在外的享受全来自百姓的民脂民膏,让一向自诩爱民如子的皇上怎么能忍,一下子爆脾气就上来了。
所以他是从小坑爬出来又掉入不见底的深坑,一切还是他自找的,谁叫他要跟腹黑的谢大人求情。
金家人私开铁矿、私造兵器罪无可恕,家产充公,十六岁以上男丁斩首示众,十六岁以下婦孺悉数流放,去了岭南,猖狂一时的金家从此没落,而原本金家铁铺的店面则由县衙接手,更名为“霍家小菜馆”,卖的是一般小老百姓吃得起的饭菜,便宜又大碗。
只见容貌研美的老板娘拿着一双银箸在试菜,筷子的另一头转开居然是刀叉,她一边切肉一边用叉子一叉尝味道。
刘相败得莫名其妙,他自始至终不知道被猪队友拖累,还意图最后一搏,利用手中的死士绝地大反攻,不料为求自保的东方铮早就将他出卖了,他的人被斩杀殆尽。
眼见大势已去,他连忙上疏乞骸骨,辞官回乡,皇上一沉吟便允了,可惜他在返乡途中遇到山贼拦路,一家一百七十二口无人生还,是他的门人悄悄收尸掩埋,立碑“刘氏墓”。
到底是不是土匪所为,至今没人敢查。
“親爹吗?怎么不说他欠了原主一条命,要不是他的不闻不问,受了重伤昏迷不醒的儿子怎会缺医少葯,一命呜呼。”他醒来时身边根本没有丫头、小厮照顾,大家都在等他死,只有一个酒肉朋友陈静文来看望过他。
“没有原主的死,哪有你的生?”他们都该感谢给彼此机会再活一次的往生原主。
“所以我没弄死他,让他活到寿终正寝。”可见他多仁慈了,以德报怨,没一刀捅两个血洞。
“这也叫寿终正寝?”霍青梅苦笑。
“至少死得其所呀!死在他宠了半辈子的女人手上。”这是报应,不重嫡妻,偏宠侧室。
定远侯不到五十岁,还长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偏偏是被他心头肉一般的何姨娘一刀刺穿胸口而死。
因为定远侯一直没能做到让何姨娘的儿子承袭侯爷之位的承诺,甚至在三年前分家时觉得自己吃了亏,不甘心的何姨娘和他大吵一架,气昏头的她摸到定远侯怀中的防身小刀,失去理智的她,刀子!抽便刺了下去。
所以定远侯死了,不再喘气。
“唉!这也是他的命,谁叫他对你不好。”死者为大,她也不好多说些什么,是非自有公道,留待后人言。
学人留了胡子的谢漪竹轻抚下巴一圈短须。“还是我家青青心疼我,晓得我受了多大的委屈,来,親一个……”
霍青梅嫌弃的将他推开。“孩子在呢!还闹腾。”
“我们没看到。”
“风好大,迷了眼……”大儿子、小儿子眼睛一捂,很给老子面子。
不过小女儿就嬌气了。
“爹爹!小如意饿了。”小名如意的霍静玥拍拍小肚子,表示扁掉了。
“好,咱们向老和尚要斋饭去,不过先去拜祭你祖父。”上炷香总是要的,免得留人话柄。
因为要等谢漪竹一家人回来奔丧,因此定远侯尚未下葬,停灵城外的天隐寺,由得道高僧一元大师为其一日三诵经,助其早日飞升西方极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