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跟你过去,霍婶以后也别喊我大人,显得生疏,就叫我漪竹吧,当是你的子侄辈。”
他在布线拉关系,先摆平关键人物,打通第一道关卡。
“那怎么好,你是县令大人……”她明明笑得像朵花,开心不已,表面上还要推辞一番。
“无妨,县令也是人,也需要親人在身边,我一任最少三年,这三年就劳霍婶照顾了。”
他朝周氏行礼。
如果能由他自行安排,他打算外放九年,等京里的事都平静下来再带妻小回京。
瞧瞧,多好的孩子,多会做人,让人想多疼疼他!“闺女呀!你肉是切好了没,没瞧见大人都饿了吗?”
他饿了关她什么事,没人请他来,是他打着下乡探访的大旗硬要跟来!“那儿搁着,自个拿。”
霍青梅面无表情地指向吃得正欢的三兄妹,草地上铺了一块布,几个人坐在上头,正在狂吃猛吃。
“真是不像话,也不知等等人……你也别当自己是外人,一起吃比较热闹。”她就不信闺女嫁不出去。
“霍婶你先吃,我陪陪青梅妹妹。”他说着便往火堆边走去,搬了凳子往霍青梅身边坐下,看得周氏直乐。
“滚开!”霍青梅一声低吼。
谢漪竹笑了。“不够圆,滚不动。”
“少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的意思。”他这人太危险,总有种捉不住他的感觉。
“知道是一回事,可是我克制不住想靠近你的冲动,你一枪打死我算了。”分隔两个世界重新聚首的缘分,挡都挡不住。
她瞪眼。“这么不要脸的话你怎么说得出口?”何况现在哪来的枪?
他低笑出声,目光专注。“青青,我们试试吧。”
感情的事能试试吗?
听了谢漪竹告白后的霍青梅苦恼不已,回府后整夜不能入睡,睁着大眼望着床帐上百花迎春的刺绣,想着自己该怎么办。
如果谢漪竹只是小小的七品县令,一般家境出身,没有什么富贵親戚,也许她会点头,把自己的终身交给他,一生一世一双人。
她其实是羡慕他的,也被他爽朗的性格吸引,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拘泥一块小地方,而她则被困住了,谨小慎微,对于想做的事总是考虑再三。
如谢漪竹所言,她是个胆小鬼,因为顾忌太多而错过美好的事物。
她没去过义大利看比萨斜塔,也没到过巴黎左岸喝咖啡,连离自家最近的日本也是因公事出差,从没慢下脚步赏樱泡汤。
她很多事都没做过,也来不及做了。
如今这一步跨出去,她会不会后悔呢?
想了又想的霍青梅快把自己逼出病了,她心里的天枰两边拉扯,除去权贵间的斗争这点
不好外,她实在骗不了自己……
谢漪竹是她最好的选择,也是最了解她的人,她……
砰!
咦,什么声音?
“谁?”
好像有重物落地声,就在院子里,那么大的声响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掉下来……
心里七上八下的霍青梅从床上爬起,穿好衣服打开门就往外走,本想喊人的她终究没开口,想着一屋子老弱婦孺,真有贼子来光顾他们也应付不了。
一到了院子,她左顾右盼,除了因风晃动的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外,再无异样,明月照地,泛着晕黄。
难道是她听错了?
再一次查看四周的霍青梅并未发现有人潜入的迹象,也没发现什么掉下来的东西,于是她打算返回屋子,试着入睡。
突地,她的足踝被什么东西捉住……
她倏地满脸发白,唇上血色全无,全身僵硬不敢动弹,连看都不敢往下看。
有……有鬼?
第六章 从天而降的伤患(2)
“青……青青……”
青青?谁在喊她……
不对,只有某人知道她的另一个名字。
深吸了口气,她平复受到惊吓的心灵,缓缓弯下身,拨开枝繁叶茂的矮树丛。
只见整排开着花的矮树丛中趴了一个全身黑衣的男子,有些树枝已经被压弯,只是因为树丛太密且天太黑,所以方才她才没发现异状。
男人面朝下,面貌难辨,头发乱成一团。
“谢漪竹?”她轻声问,不确定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人。
“痛……”大意失荆州,隂沟里翻船。
“痛?”
莫非是想攀人房顶还是爬树,却失足摔下来?
霍青梅想到之前他半夜站在她窗外的事,莫名地心里生起一把火,若是他打算偷香窃玉、偷雞摸狗,摔死也活该。
不过她的脚踝被捉住也走不掉,只有跟他耗,摔不死是他命大,上天总有好生之德。
“很痛……”痛到骨肉分离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