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时纪玉琢没有出手,她会怎么做?没办法在人前进入空间里,她要见死不救吗?即便她也明知发簪可以救命,她还是会拘泥于救治的章程而不做吗?
这么一想,她便万分惭愧,觉得自己枉为医者,而纪玉琢能够当机立断,有决断力又有行动力的救人,叫她佩服。
她不自觉的看向纪玉琢,眼中的情绪很复杂。
他的行事作风实在和于卓很像啊……只要想起于卓,她的心就会闷痛,心脏好像被揪住一般。
“这样,怎么没让他们过来一道用饭?”谭沄娘惊讶的站起身。“这个时辰也该饿了吧?”
马彩蒙一愣。“我没想到这一点,不过病患目前不能进食。”
“姊!现在用饭是重点吗?”谭杏儿气呼呼道:“咱们现在情况才好了一点,彩蒙又救了一个人……不,是两个人回来增加负担,要是那人也一直昏迷怎么办?他们不就一直要在这里白吃白住,跟某人一样……”
她这由爱生恨可强烈了,把纪玉琢当眼中钉,没事就要损他一下。
谭沄娘见谭杏儿张嘴就不饶人,决心要改掉她这脾气,正色道:“你这丫头,说什么白吃白住,你不是一直在这里白吃白住,有人说过什么吗?”
“姊姊!”谭杏儿不服气了。“我跟他们一样吗?我是你親妹子!是琉璃麒麟的姨母!我是有血缘关系的人,他们又没有!”
见谭杏儿张牙舞爪,谭沄娘叹气,语重心长的说道:“杏儿,爹娘在世时是这么教你的吗?你要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对人要存有恕道,留有余地。”
谭杏儿哼了一声扭过头去,倒是闭上嘴不再反驳了。
见状,谭沄娘稍感安慰,转而问马彩蒙道:“那人怎么会让你施救?毕竟你是个姑娘家……”
谭沄娘话说得含蓄,意思是,他们怎么会让个女大夫施救?
马彩蒙看着纪玉琢,神色很严肃。“其实,人是纪公子救的,我只是做后续处理罢了。”
在她们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纪玉琢专心用饭,眼皮都没抬一下,彷佛事不关己,令她看不透。
闻言所有人惊讶的眼光又转向了纪玉琢。
马麒麟崇拜地喊道:“纪叔叔!原来你是大夫!”
他会这么拥戴纪玉琢是因为纪玉琢这阵子教了他下棋,又敎了他一套简易的拳法,他学得很起劲。
纪玉琢突然被马彩蒙推到风口浪尖上,他只浅浅微笑说道:“我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是否真为大夫,不过是看到那人危急,很自然的就出手相救了。”
马琉璃惊叹道:“出于本能,那纪叔叔你肯定是大夫了!”
谭杏儿管不住嘴巴又开口了,“纪公子有一手医术,为何深藏不露?是想隐满什么吗?还是有什么企图?”
纪玉琢微微挑眉,语气平淡,“姑娘这可为难我了,这里又没有人生病受伤,我要如何显露?”
谭杏儿被噎得无话可说,正挖空心思想要怎么反驳纪玉琢时,外头大门响起了叩门声。
谭沄娘好生奇怪。“有谁会来?”
以前的善源堂,打烊之后常有急诊患者叩门,自从马南风昏迷后,再也没人来叩门。
“我去开门!”马麒麟跑了出去。
其他人也都很好奇来人是谁,皆放下了碗筷。
一会儿,马麒麟带了几个人进来,为首的是个温文儒雅、身形颀长的公子,一袭湖蓝衣衫一头顶玉冠束发,目光谦和、眉目疏朗、五官清俊,识得他的人纷纷起身,谭杏儿更是眼睛陡然一亮,瞬间笑容灿烂。
谭沄娘连忙过去相迎,福身一礼。“叶馆主怎么过来了?”
马彩蒙也是识得他的,他是城里第三大医馆生元堂的馆主叶瑾,其父叶笔是生元堂的外伤高手,在叶笔过世后,叶瑾子承父业,撑起了生元堂,可说是年少有为,医术也得到了叶笔的传授,甚为高明。
叶瑾微微一笑。“好些日子没来探望马大夫了,心里实在记挂,这便来了,顺道带了些东西过来,都是寻常之物,望诸位不要推辞才好。”
谭沄娘看着后头下人推着的推车,上面放了许多大米、玉米、红豆、油、面、布匹等等,还有一大筐的肉类和一大篮的蔬果,她动容道:“叶馆主有心了。”
马南风倒下后,落井下石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像叶家这样明明是竞争对手却来探望,还送来大批物资,实属难得。
“姊,你不招呼叶馆主坐吗?”谭杏儿眨着眼睛,热切说道。
“瞧我这粗心的,叶馆主请到厅里坐。”谭沄娘连忙将客人请到厅里,给叶瑾斟茶。
叶瑾坐了下来,问道:“马大夫还是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