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之下+番外(80)
时凉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人对他真的异常宽容,为什么呢?
“我想知道,我到底招您不待见?”
戚暖垂眸,“没有。”
“……”
你摸着自个的良心,再说一遍?
时凉气笑了,“那您为什么一定要赶我走?”
戚暖没看他,没说话。
时凉开始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胡诌,“审判官大人,我不知道您怎么想的。如果我有做的不好,或做的不对的地方,您可以指出来,我道歉,我改。但这份工作对我真的很重要,希望您高抬贵手……”
戚暖抬眸,“很重要?”
时凉笑着,话真假参半,“是啊,这可是高薪工作。您这样的人可能不懂人间疾苦,不管什么年头,钱都很重要。没有钱,我哪里来得房子、车子、女人?”
戚暖:“我可以给你。”
时凉:“……”
歧义有点大。
这是把他当小白脸了?
时凉:“审判官大人,我好歹是个男人,要自食其力。”
戚暖低下头,半晌没说话,呢喃道:“你会死。”
时凉心里咯噔一声,第一反应是身份被发现了。
然后,就见戚暖看向卧室的门,“他也会。”
以他们两个的精神力敏锐程度,能清晰地感受到某个小屁孩正趴在门上听墙角。
这个“他”无疑是指季旅。
时凉还没缓口气,就听戚暖开始数人头,“池习、林晨、徐茂、陆生、邹宇……”
他挑眉,“等等,这都是谁?”
戚暖:“在你们来之前,被派到我身边的护卫。他们都死了。”
时凉愣了愣。
他好像理解了。
这位不善言辞的审判官从见第一面就想把人轰走,只是在笨拙的方式保护着什么。
时凉抿了抿唇,“那是他们不够强,我和季旅可以。”
戚暖瞪了他一眼,怒道:“不可以!”
……你也会死的。
时凉懵了一瞬。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戚暖好像有点生气,窝进被子里,拿后脑勺对着他,一副“我睡觉了”的样子。
噗嗤一声,他笑了出来,将椅子摆回原位,然后将卧室的灯关上,到犄角旮旯站岗,饶有兴致地瞧着被窝里鼓起的一包。
瞪人?真是稀奇了,审判官还会瞪人?
怒火
那是他们最初相识的日子。
两个人各怀心思,相互撞着对方的棱角,踩着对方的底线,暗暗较劲。
他们都有不可说的目的,彼此试探着、消磨着……
不动声色渗入到对方的生活中。
直到渐渐习惯彼此。
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那个时候的他们谁都无法预料未来的走向,谁都不知道哪一场意外会打乱全盘计划,谁都不知道有怎样的结局在静候。
只有钟表上的时针周而复始地一圈又一圈转过,轨道既定,方向既定,结局既定。
时间在偷偷走过。
……
一个月后,银杏树餐厅。
审判官例行周休,雷打不动地来这里喝下午茶。
这家餐厅因为倚靠着一棵古银杏树而建得名,树下设有雅座,那是戚暖最喜欢的位置。
“审判官大人好像很喜欢这棵树?”
时凉像往常一样守在戚暖身后,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他听老板说过,这棵古树是天空城初建时,从地面移植过来的,有几百岁了,光树干就有七八米粗,树冠更是绿荫如盖、盛大如云。
审判官每次来,都会在树下呆坐一个下午,仰望着树梢,仰望着天空。
戚暖:“嗯。”
从时凉的角度,能清楚地看见戚暖垂落的眉眼,总感觉那不太像喜欢的样子,又并非是不喜欢。
他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
上次的谈判似乎很成功,戚暖妥协了。
至少时凉这段时间跟在她身边,再没出过幺蛾子。
他舒心不少,但也有点索然无趣。
审判官24小时保持着冰冷呆板的机械模样,办公、休息,然后继续办公、休息,生活单调得可怕,就连偶尔的休息时间也像例行公事。
仿佛那天晚上发脾气炸毛的人,只是时凉的错觉。
这人从来都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木偶,没有喜怒哀乐,没有七情六欲,对什么都无所谓。
他心里发空,空什么也说不清楚。
大概是想看到什么人变得鲜活一点吧!
“审判官大人,你要的草莓蛋糕我买到了,这家排队的人超多,肯定好吃!”
季旅咋咋呼呼地跑了回来,一脸邀功求表扬的笑容,眼巴巴地望着戚暖。
他这个年纪最是没心没肺的时候,起初的忐忑不安过去,跟审判官相处了一个月,知道这位是面冷心热、好说话的主儿,自个大大咧咧的本性显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