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之下+番外(2)
那种讨厌的感觉又来了。
她好像做了一个梦,可梦醒又什么都忘了,就好像你明明抓住了什么,到头来却发现是一场空。
什么都乱糟糟的,心里空荡荡的。
这是废城的一座钟楼,破烂不堪,勉强能遮挡外面的大雨。
楼里挤了二十来号人,各个模样狼狈,脸色惨白,木讷的眼光死死盯着门口,一动不敢动,比僵尸还吓人。
除了盛放把她当波浪鼓摇,“姐……姐姐,鬼鬼鬼鬼鬼,来鬼了!”
天色阴暗,半遮掩的大门被狂风吹开,呼啦呼啦作响,跟催命一样,鬼屋也就这效果。
卷积进屋的雨丝掺杂着血腥味,还有……一丝烟草味。
戚暖眉头皱得更深,血腥味是这片焦灼土地的常态,但她最讨厌烟味。
雨大得离谱,模糊了视线,远远看去,几个身穿黑斗篷的人冒雨而来。
戚暖厌烦地捂住鼻子,“烟味更重了。”
盛放一懵,“什么烟味?我怎么一点都闻不到。”
戚暖凉凉瞥了他一眼。
盛放怂怂地闭嘴。
老实说,他有点怕戚暖。
明明长得和玉人一样,好看得不真实,但那股凉薄的冷劲却很渗人,有时冻得他骨头缝都寒。
他们一路走来,不少人渣仗着有点本事想欺负他姐,他姐只是看人家一眼就能把人吓跑,也是奇了!
听老人说,那是血堆砌出的杀戮之气,看人看物都是死的,活物能不怕吗?他这个姐不是什么好东西。
盛放听了,气得差点当场把那胡说八道的老头儿揍了一顿。
……
风雨呼啸进屋,楼里温度骤降。
戚暖从老旧沙发上起身,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一旁熟睡的老妇人身上,据盛放说这是姐弟两的外婆。
谁知道呢?反正她什么都不记得。
戚暖漫步走向门口,看样子是想关门。
原本楼里的人都哆里哆嗦地注视着外面诡异的一行人,现在全都齐刷刷地扭头,屏息看着她。
这姑娘他们记得,模样很美,美得薄情寡义,刚进楼的时候有个猥琐的中年男人欲行不轨,这会儿尸体已经在外面凉透了。
那破门有点肘,戚暖推了半天推不动,上去就是一脚。
噹的一声,霸气侧漏。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
因为上一秒还距离钟楼百米外的黑衣人,一眨眼已经走到门口,好巧不巧领头的那个差点一鼻子撞门上。
“呵,”门外的人冷笑了一声。
木门已肉眼可见的速度结成冰,并在下一刻碎成一地冰渣。
离近了才看清,领头的那位个子很高,身材挺拔有力,斗篷下是一身暗黑的军装,金丝勾勒袖口,胸口挂着一只怀表,裤脚严丝合缝地塞在军靴里。
奇怪的是,一行人站在雨里,身上半丝未湿。
男人方才触摸门的指尖还带着一丝冰,漆黑幽暗的寒眸笑看着眼前人。
戚暖歪着头,长发慵懒地落在肩头,冷恹恹地回看他。
众人瞧这场景,突然想起个词叫——相看两厌。
“卧槽,我家老大脸这么俊,鼻子要是碰掉了,你赔得……起起起……”
说话的人站在男人身后左侧,像跟班一类的,胸前的军牌上写着——副审001。
副审001突然有点卡壳,瞧了瞧戚暖,又看了看自家老大。
这两人傲慢刻薄的目光竟出奇得一样,看谁眼里都写着“妈的智障”。
男人盯着戚暖,微微拧眉,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戚暖被他身上的烟味熏得后退三丈,垂眸时疏远又凉薄,“从未。”
副审001不淡定了,心道:老大脑子被驴踢了?这土掉渣的搭讪方式!
钟楼的犄角旮旯里突然有人低笑了一声。
戚暖鼻子很狗,耳朵更狗,顺声音回头看,一个蓬头垢面、身披麻布的男人蹲在墙角,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笑盈盈看着这一幕。
仿佛看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
“小盛,小盛……”
沙发上昏睡的外婆醒了。
外婆有老年痴呆,一直把戚暖当成死去的外孙女,盛放他姐,那是老人家的心头肉。
戚暖转身朝老人走去。
…
…
“审判官大人,我是来杀你的。”
“我知道。”
…
…
遥远的对话声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伴随着恼人的头疼,男人一手按住太阳穴,一手朝戚暖的背影抓去,烦躁得很。
“姐!”
盛放半秒不到就挡在戚暖身前,做好防御姿势,那不是普通人类能达到的速度。
他可还记得,刚才这人一根指头就把门冻成冰渣。
扎堆的人群里有人害怕道:“点指成冰,那那……那是审判官,时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