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开了林嘉年的手腕,把自己的脸埋进了枕头里。
身后的床垫一陷,他再度从背后将她揽入了怀中,安抚她时的动作比第一次的时候还要小心和温柔。她逐渐迷失了自己,如同喝了醇厚的红酒,在熏醉中流离失所。
时机成熟,他拆开了房间配备的避孕套。
这次真的不疼,他舒缓又轻柔,如同春日的潮水温柔地席卷、冲刷着青草河畔。
冰雪消融,万物滋生。
但他实在是太温柔了,起初的温柔是享受,后来就是折磨。
她受不了如此缓序的温柔,像是身体和灵魂上被磨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急需填补。
但林嘉年也对第一次心有余悸,根本不敢放纵自己,竭力地克制着,即便是再难受也不敢粗重地对待她,怕弄疼她,颈部都憋起青筋了,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流。
她也很难受,开始央求他。他这才逐渐卸去了顾虑,终于放肆了起来。
在某一个时刻,她用双臂攀住了他的肩头,弓起后背,主动亲吻了他。
四唇相抵的那一瞬间,她明显地感觉到了林嘉年的动作僵住了。她立即松开了他的唇,备受折磨地说:“别停!”
“危机”解除后,她仰长了脖子,长舒了一口气。林嘉年在这时将脸埋进了她的颈窝,柔和又细碎地亲吻着她,吻迹一路上移,小心翼翼地游移到了她的唇畔,试探着、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她的唇角。她没有回避,他终于敢亲吻她了。
他的吻依旧是生涩笨拙的,却热烈。
她感受到了他炽热滚烫的爱。
这一次也比第一次要成功的多,更愉快的多。
他们都从中体会到了满足和鲜活感。
结束后,林嘉年再度将她抱进了怀中,这次他们不再是面朝一方侧身躺着了,而是面对面的相拥。
皮肤紧贴着皮肤,他们终于感受到了彼此最真实的体温。
那天晚上的被窝也是异常的暖和,许知南的手脚终于热了起来,没过多久就睡着了,踏实而沉稳,一觉睡到了大天亮。
他们的原计划是徒步爬上山,然后坐缆车下山,但是晚间的体力消耗太多,许知南已经没有那个精力徒步爬山了,腿都是软的。
她和林嘉年一起坐缆车抵达了山顶。
山顶有一座神庙,新年头一天来烧香的游客真不少。许知南秉持着中国人惯有的“来都来”了的原则和心态,也从案台上拿起了两柱免费香,还把其中一柱香给了林嘉年。
等了好久,殿前的蒲团才空出来。
许知南和林嘉年一起并肩跪在了神像前。
她双手持香,虔诚地闭着眼睛,在心里祈了一柱平安香,许愿新的一年万事顺利,平安喜乐。
当她睁开眼睛之后,才发现林嘉年一直在看她。
“你干嘛呢?”她奇怪地问他。
“知南。”林嘉年认真又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向她许诺,“我当着漫天神佛的面向你发誓,我一定会让你重新变回公主。”
其实许知南从不觉得自己是公主,也没觉得自己有多高贵,她只是一个倒霉的、被养成巨婴的娇气大小姐而已。
但林嘉年深邃又专注的目光却令她迷失了一瞬。
在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是公主,因为她有骑士,愿意为她披巾斩棘,开疆扩土,复辟山河。
这么多年以来,林嘉年也一直坚守着他在神佛前许下的承诺,一直把她当成公主对待。
他也确实是兑现了当初的承诺,他一步步地,让她从不足十平方米的拥挤出租房搬进了三百平的独栋别墅,让她开上了昂贵又豪华的轿车,让她重新回到了结婚前的物质水平。
但他完成了自己的承诺之后就不想再继续了。
他要和她离婚,因为他爱上了别的女人。
那个在漫天神佛前发誓的穷小子,那个即便是清楚自己有着严重的过敏症状也不想让她失望,一声不吭地吃完所有虾仁饺子的林嘉年,也是会变的。
他不再爱她了。
但是她现在才发现自己是爱着他的。
许知南的视线再度模糊了,鼻腔和喉咙再度用上了酸楚的疼痛感。
她用双手紧紧地攥着方向盘,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咬着牙把眼泪憋了回去。
她不想和林嘉年分开,放不下六年相依为命的羁绊,但她忽略不了那件充满了暧昧痕迹的衬衫,让她发自内心的恶心和厌恶。
随后,许知南用手背蹭了蹭脸上残留的泪水,待到视线重新恢复了清明,干脆利落地踩下了油门。
离婚就离婚,她一点都不在乎,大不了孩子她自己养。
回到家之后,许知南直接去了三楼,毫不犹豫地敲响了紧闭着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