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盖着八斤重的厚被子,她还是被冻得她瑟瑟发抖,像是躺在了沉重的湿冷稻草盖里面一样,根本睡不着。
背后突然传来了翻身的声音,紧接着,又一层被子搭在了她的身上,但是林嘉年却很小心的没有触碰到她,即便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被子。
不愉快的第一次过后,他们两个之间就没再有过任何亲密接触。她是负气在心,所以故意和他保持距离,他是谨小慎微地克制着自己,怕再惹她生气。
其实这个时候她已经有些相信他的话了,相信他不是故意的,只是没忍住,但她还是有气,因为真的很疼,像是被强-奸了一样。
但心里的那点怨气真没有现实的寒冷来得重要。
“抱着我。”她的声音低低的闷闷的,却带着不容置疑。
林嘉年有些不可思议:“什么?”
她无奈又坚决地重申:“我让你抱着我,冷。”
迟疑了许久,林嘉年才缓缓地伸出了手,从身后抱住了她。
起初,抱得很轻,带着小心与试探,渐渐地,越抱越紧,将他的胸膛与她的后背严密地贴在了一起。
即便他们之间还隔着一层厚被子,许知南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了温暖和踏实。
这天晚上,她终于睡了一个搬家以来最安稳的好觉。
第二天早上醒来之后,身畔已经没人了,她的身上盖着两层被子,被窝里竟然还有点儿暖和。
一打开卧室的房门,她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饭香味。
洗漱完,她去了厨房。林嘉年已经快做好饭了,还是早饭和午饭连在一起做的,并且,她还发现,他竟然擅自作主把她买回家的那套锅碗瓢盆给收起来了,但是那天早上她心情好,并没有跟他计较那么多。
出门上班之前,她把林嘉家给她打包好的午饭装进了手提包里,兴高采烈地骑着电动车去了公司。
之后过了还不到一个星期就迎来了冬至。
那年的冬天出奇的冷,才刚冬至而已,天空就已经飘起了雪花。
雪倒是不大,仅是粗糙的冰粒子而已,但足以证明温度的冷酷。
许知南小时候经常听家中的老人说,冬至不吃饺子会冻掉耳朵,所以从幼年时起,她每年的冬至都必须吃一顿饺子,因为她害怕自己的耳朵会被冻掉,然后就不美丽了。
她晚上下班时间和林嘉年差不多,但公司离家近,所以至少能比他提前一个小时回家。
冬至这天晚上下班后,她先去了一趟超市,买了韭菜猪肉和大虾,准备自己回家包饺子。
但是在此之前,她从来没包过饺子,每一个步骤都是对着网络上的教学视频学的,人家美食博主自己买鲜虾,她也跟着买鲜虾;人家美食博主自己剔虾线、剥虾皮,她也跟着自己剔虾线、剥虾皮;人家美食博主拨剥虾仁之后处理肉馅,她剥好虾仁之后处理自己被小刀拉了好几下的可怜手指头。
用创可贴把自己手上的刀口全给包起来之后,她聪明地带上了一次性手套,继续跟着视频博主的操作拌饺子馅。
林嘉年到家的时候,她都已经包了二十多个饺子了,还严谨地确保每一个饺子里面都有一个虾仁。
林嘉年一走进厨房,她就迅速地朝着他伸出了自己的手,向他展示贴在自己手指头上的“勋功章”,煞有介事地邀功:“你看我为了包这顿饺子付出了多少?手都烂了!”
林嘉年怔了一下,看了看她满是黄褐色创可贴的手,又看了看盆中的饺子馅,张了张薄唇,却没吐出任何声音,轻叹口气,声色温和地回了句:“我来包吧。”
“你去烧水吧。”她一边认真地捏饺子皮一边相当自信地说,“我快包好了。”
她足足包了四十个饺子,但自己却只吃了十一二个,剩下的将近三十个饺子全让林嘉年吃了。
饭后,林嘉年收拾厨房,她窝在了沙发里看电视剧,一整晚都没有什么异常,直至深夜。
她又在半夜被冻醒了,醒了之后才发现林嘉年不在身边,卧室的房门还是紧紧地关闭着的,她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喊了声:“林嘉年?”
然而他却没有回应她。
她掀开被子下了床,打开房门后,客厅内也是一片黑暗。
“林嘉年?”她茫然地走出了卧室,隐约听到了从卫生间里面传来的奇怪声音,快步朝着那里走了过去。
隔着一层紧闭的房门,她听到了难受的呕吐声。
门缝没有透光,说明里面的人没有开灯。
她立即抓住了门把手,却没把门打开,门从里面被反锁住了,然后她开始用力地拍门,一边拍一边担忧地喊:“林嘉年?林嘉年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