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在感谢他。
谢谢他两个月以来的照顾。
随后,她就用被子蒙住了脑袋,把自己蜷成了一团,哭的浑身都在发颤,脑子里面想的全是:我明天就回家了,我还是要回家了。
她孤注一掷地从父母为她规划好的那条人生道路上跳了出来,现在却又要灰溜溜地跳回去了。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忙忙碌碌地瞎折腾,像是个跳梁小丑,还连累弟弟挨了顿毒打。
她甚至都已经想好了,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带着弟弟去商店,给他买最新版的奥特曼卡片,感谢他对她的支持。
反正,纵观她瞎折腾的这两个月以来,对她宣誓独立的决心报以最大支持的人只有弟弟,连和她领了证的丈夫都没有那么支持她,还觉得她是在冲动的胡闹。
给弟弟买完卡片,她就要重新听任父母的安排了,可能继续安排她嫁人,可能会继续送她出国读研,具体怎么安排,要看那对富商夫妇还想不想让她继续当儿媳妇儿了,不过她要先去民政局和林嘉年离个婚……她的被子突然被掀开了。
林嘉年从背后抱住了她,开始抚摸她。
她愣住了,暂停了哭泣,身体却还是在颤抖,紧绷着颤抖。
他的动作很温柔,却安抚不了她。
她呜咽着问他:“你不是要去朋友家么?”
“不去了。”他的她的耳后说,“不能留我老婆自己在家。”
她的心跳一顿,整片胸腔都是酸涩的,哭的更惨了:“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婆?”
“知道。”他忽然抱紧了她,向来低沉的嗓音也在发紧,“在你跟我说‘谢谢你’的时候知道的。”
她明白了,在那一刻,他立即意识到了,她会离开他,会回家,所以他改变了主意,留了下来。
他手下的动作虽然生疏又笨拙,但却一直很温柔,也很有耐心,她的情绪逐渐被安抚了下来,紧绷又蜷曲着的身体也逐渐松弛下来,如同一片树叶一样,缓缓展开。
他也真的没有再继续亲吻她,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她的唇。
在他觉得时机成熟之后,他从枕头下拿出了那盒避孕套。
在他跪在床上戴的时候,她的眼睛不好意思朝下看,只好直勾勾地盯着他的脸。
她看到他的脑袋微微朝后扬了过去,修长的浓眉皱起,凸起的喉结在仰长的脖子上滑动了一番。
当时她满心都是疑惑:只是戴个东西而已,至于这么销魂么?
后来许知南才知道,林嘉年那不是销魂,是她没经验把型号买小了,卡的他难受。
他戴好了之后,她就把眼睛闭上了,因为她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
他应该知道她是第一次吧?不用特意告知他轻一点吧?
校园内的风言风语铺天盖地,把她塑造成了一个经常出入酒店和男人开房的女人,还言之凿凿信誓旦旦的,连她自己都差点儿信了。
但是她觉得林嘉年肯定不会相信那些谣言,而且他刚才真的很温柔。
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紧张又不安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起初,疼痛感是缓顿的,她还能承受得了,但是在突然之间,巨痛袭来。
他不再温柔了。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撕裂了,痛苦地弓起了后背,眼泪在瞬间涌出了眼眶,尖叫着哭喊:“出去林嘉年!出去!”
“我、我……”他也开始变得手足无措,好像头脑和身体分家了,慌乱了好长时间才离开了她。
她再度蜷起了身体,面朝墙壁蒙住了脑袋,呜咽着哭了起来,无论林嘉年怎么跟她道歉,她都置之不理。
她真的很委屈,不只是因为身体上的疼痛,更因为林嘉年对待她的态度。
他也以为她是那种放-荡的女人,以为她不是第一次,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地对待她。
我不该和他结婚——许知南清楚地记得这是自己第一次冒出后悔的念头,因为她觉得自己终于认清了林嘉年这个人,他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他也听信了那些谣言。
那天晚上,她是哭着睡着的,哭到了筋疲力尽,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第二天是周六,林嘉年不用上班也不用加班,她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手足无措站在床边的他。
她觉得自己眼睛应该是已经哭肿了,因为两只眼眶特别酸疼,还在发胀。
他依旧穿着那件深灰色的短袖和灰色运动裤,双手局促地垂在身体两侧,茫然地攥成拳头,又松开,看向她的眼神中带着强烈的焦急与愧疚:“知南,对不起……”
她垂下眼眸不在看他,从床上坐了起来,默默无声地穿上了睡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