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南被逗笑了:“他好大方啊,真的不怕他老婆爱上你么?”
老板也笑了:“是很大方,但他应该不用担心他老婆会爱上我,因为他也很英俊,而且他真的很爱他的妻子,句句不离她。”
许知南:“句句不离就是爱呀?”其实她对爱情这种复杂的东西了解的并不多,不然也不会一直迷茫于自己对林嘉年到底是一份怎样的感情。
老板告诉她:“男人和女人不一样,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表现很直白,如果一个男人动不动就提起一个女人,那就足以说明他在乎她。”
许知南学习到了,一边点头一边说:“原来如此。”
老板又说:“那个男人还是一位非常浪漫的人,他说每一杯咖啡都是咖啡师注入灵魂创作出来的作品,所以无论他怎么模仿,都模仿不出我这里的味道。然后我才明白,他想保留我的店,不是因为他不会做咖啡,而是想保留他妻子喜爱的味道。”
许知南的心里突然好感动:“好羡慕他妻子啊。”
老板却说:“我却有些替她担心。”
许知南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老板顽皮地眨了眨眼睛:“因为年代不同了,他那种男人不仅会吸引女人,还会吸引男人。我要是个0,我肯定想抓他做1。”
许知南沉默片刻,回了句:“幸好你不是零,不然他老婆得后悔死。”
老板哈哈大笑。
许知南也笑了,又关切地询问道:“那个男人他什么时候来?你们已经谈好了么?”
老板:“他说他今天中午十二点来找我签合同。”
许知南舒了口气:“太好了,我以后还是有机会再次喝到你的手冲瑰夏。”
老板制作热牛奶的时候,许知南轻车熟路地朝着临窗的那张台位走了过去。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那个男人的投资也不是完全无条件:临窗的这个位置必须为他妻子保留,其他顾客不能占用,因为他的妻子喜欢一边喝着咖啡一边欣赏窗外的那棵梧桐树。
虽说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条件,但对于许知南来说却不是一件好消息。
今天中午过后,她可能再也无法坐在那个位置上了。
老板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不告诉她了,让她轻松地享受最后一次的临窗浪漫吧。
许知南在柔软的皮面沙发椅上落座后,从包里拿出来了一个沉甸甸的牛皮纸档案袋,又从包的底部翻出来了一只小巧的黑色方形礼盒。
她将礼盒和牛皮纸档案袋并排放在了圆形的实木桌面上。
牛皮纸袋中装的是钱,小盒子里面装的是她和齐路扬的定情物。
窗外的阳光澄澈,从翠绿的梧桐叶的缝隙间穿梭而过,碎碎闪闪地落在了桌面上。
许知南盯着那团碎金看了一会儿,忍不住伸出手,打开了盒盖。
盒子里面装着一只仅有拇指长粗的透明玻璃瓶,浅棕色软木塞封口,封装在其中的淡蓝色细沙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璀璨的流光。
半截细窄的纸筒从沙海上部露了出来。
许知南又忍不住拔-出了瓶塞,小心翼翼地将那卷迷你纸筒抖了出来,又将禁锢在筒身中部的银白色钢圈取了下来。
随后,她一点点地展开了纸筒,用黑色签字笔手写在纸上的文字逐渐显露在了阳光下:
「太阳的光芒无远弗届,我对你炽热滚烫的爱亦是如此」
文字的意思是浪漫的,热烈的,但字体却是歪歪扭扭的,形如狗趴。
“太阳”两个字写得东倒西歪,像是用断裂的柴火拼凑出来的,“我”字更是写分了家,差点儿就和“找”成亲兄弟了。
如果说林嘉年的字体是她所见识到过的最端正、最有势的字迹,那么齐路扬的字体就是她所见过的最丑陋、最扭歪的字迹。
“字如其人”这四个字用在齐路扬身上一点儿也不合适,他的长相有多出众,字体就有多见不得人,书法老师能被当场气死那种丑。
都丑成个人特色了。
纸条上的这行丑字一看就知是出自于齐路扬的手笔。
如果说那碗风雪中送来的豆腐脑令许知南鬼迷心窍了,那么这只沙瓶就是令她下定心和齐路扬在一起的决定性原因。
在排球场初识那天,齐路扬问她能不能加个微信,她拒绝了,因为她早已对他的风流事迹耳熟能详,所以无论如何都要对他避而远之。
然而齐路扬却没有就此罢休,竟然对她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他的喜欢大胆而炽热,令她心慌意乱、不知所措,甚至有些惶恐和畏惧,因为高中时期所经历的那场风暴依旧令她心有余悸,所以她唯恐自己再一次地成为流言蜚语的中心,再度被大众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