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无缘无故打了一巴掌似的,许知南直接懵了,甚至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讨厌我?你们凭什么讨厌我?我招你们惹你们了?
她是真的挺不服气,还有些不高兴,但是紧接着,她又想到了车厘子小姐……车厘子小姐当初也说过,大家都很讨厌她。
许知南瞬间就陷入到了一场巨大的自我怀疑当中:我真的那么惹人讨厌么?
“你们、为什么讨厌我?”许知南满含困惑地看着陈佳梦,整个人迷茫极了。
陈佳梦看着她说:“因为你和林嘉年的关系明显不对等,你永远是那么高高在上,永远需要林嘉年去捧着你、惯着你,大家都是普通人,只有你有公主病。”
许知南:“……”
陈佳梦的言语是犀利的,不近人情的,看向许知南的眼神却是充斥着羡慕的:“但是、林嘉年他心甘情愿地去捧着你,惯着你,他也不会烦,不会觉得时间长了,倦了,没意思了,甚至不会为了寻求刺激感一次又一次地偷腥出轨,他的心里只有你。”
许知南的呼吸猛然一滞,诧异至极:原来陈佳梦都知道,她一直都知道。
似乎是看穿了许知南的内心所想,陈佳梦哂然一笑:“十几岁,还在上高中的时候,我和孟逸磊就在一起了,两小无奈门当户对,研究生毕业后没有任何坎坷就结了婚,然后有了孩子。在外人眼中,我们两个的婚姻简直是一帆风顺幸福美满,但实际上,早就千疮百孔了。”
许知南心知肚明,陈佳梦的认知是极其正确的,但是她没有资格开口评论,只能沉默聆听。
陈佳梦也不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体面不体面了,她忍够了,也受够了,索性化身了一把刀,狠心划破了覆盖在自己和孟逸磊婚姻上的用作装饰用的华丽锦缎,抖出了满地糟粕:“孟逸磊是一个不甘于寂寞的男人,他不像是林嘉年,有着很强烈的家庭观念,他很自我,喜欢追求刺激和新鲜感,婚姻带给他的道德约束仅仅只能维持一年。我也一直都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但是我不在乎,或者说,我以为我不在乎,我想为了家庭忍,为了孩子忍,但是我的忍耐换来的是他的变本加厉,他们公司的那个小前台也比我想的更厉害,也比之前的那些女人更不安分,她野心十足,已经不再满足于第三者的位置了,而是想当孟太太。”
许知南再度震惊了,不只是震惊于陈佳梦和孟逸磊之间的畸形婚姻关系,更震惊于陈佳梦竟然早已知晓了王伊露的存在?
陈佳梦又笑了一下,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嘲讽孟逸磊的自大和无知:“他以为我不知道,以为我是个傻子,所以把我当成小丑一样蒙在鼓里,哈哈哈,但其实我都知道,孟逸磊在外面做出的那一桩桩一件件恶心事我都知道,起初我真的不在乎,因为他对外面的那些女人没有真心的,都是明码实价,包括王小姐。他给王小姐买过的所有东西,没有一件的价格超过三万,这也就说明,王小姐在他的心中的价格只值三万。我也完全没有必要和一个三万块钱的女人计较,如果不是因为我儿子的一句话,我可能还会继续忍下去,但孩子是我的底线。你猜,我儿子那天对我说了什么?”
许知南猜不到,也不敢乱猜,无声地摇了摇头。
陈佳梦忽然红了眼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之后,才得以继续开口,嗓音却止不住的发颤:“他说:妈妈,我那天问爸爸,爱不爱你,爸爸说他不知道。”
我的天啊……
许知南再度震惊地愣住了,心疼不已地望着陈佳梦,她甚至能够清楚地感受到,此时此刻的陈佳梦是破碎的,仿若一尊被摔碎的瓷娃娃。
陈佳梦的眼泪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但她却又是一个极为坚强和执拗的女人,她咬着牙把眼泪吞了回去:“我儿子,还不到两岁,早就会说话了,长辈们都夸奖他聪明,很有灵气。但我知道,他是一个非常敏感的孩子,我之所以一直忍受,完全是为了孩子,我不想让我儿子觉得自己生长在一个没有□□中,但孟逸磊却连骗都不愿意骗他。他伤害到了我的儿子。”
孩子是母亲的底线,她可以为了孩子忍,也可以为了孩子抗争。
许知南的双唇翁动了一下,想要安慰陈佳梦,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事已至此,所有的安慰和劝说都是无用的,是撒在碎银中的铜板,无比廉价。
没有能力表达安慰,许知南满心愧疚,歉然开口:“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我和林嘉年有可以帮到你的地方么?”
陈佳梦并没有接受许知南的好意,看向她的眼神中甚至流露出了讥讽,冷笑着质问:“你和林嘉年,打算怎么帮我?你们一点也不知道王小姐的存在么?你们夫妻两个,难道不是孟逸磊的帮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