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桦的语气中尽是疲倦:“我倒是希望你真的能。”
许知南:“……”
她妈就是有这样一种无比神奇的能力,言简意赅几个字就能把对她的那份深深的失望和质疑展现得淋漓尽致,让她无言以对,无能为力。
许知南现在甚至已经不会再感到委屈和难过了,更没有表现出气急败坏的情绪,仅仅是叹了口气:“你还有事情么?没事的话我就先挂了,我要去睡觉了。”
方桦:“没事了。”说完,她便挂断了电话。
终于结束了……许知南紧绷了许久的神经猛然一松,不禁长舒了口气,但是很快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直至挂断电话,她妈都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怎么突然去我们家了?
而且这一次,她妈也没再询问林嘉年过年的时候会不会来家里。
在她和林嘉年离婚之前,她爸妈从不会过多地询问有关林嘉年的事情,但是每次逢年过节,林嘉年都会和她一起回家看望她的父母,无论她爸妈让不让他们俩进门;自从离婚后,她就没再和林嘉年一起回过家,每次都是她单独回家,虽说她已经尽量能不回去就不回去了,但她爸妈应该还是察觉到了端倪,所以每次她单独回家的时候,他们俩都会问她林嘉年怎么没来?下次来不来?
她妈这次竟然没有再问,感觉很反常。
许知南的心头微微有些不安,如同一颗鹅卵石投进了池塘里,虽然没有掀起轩然大波,但却击起了涟漪不断。
蹙眉思索了一会儿,许知南再度拿起了手机,给她弟许闻东发了条微信:【你现在在家吗?】
没过多久,她弟就回了消息:【在啊,怎么了?你要回家了么?】
许知南:【不回,我问问你知不知道咱妈去哪儿了?】
许闻东:【去你家了啊,你不知道么?】
许知南:【她说没说为什么突然来我家了?】
许闻东:【咱妈想你了去看看你呗,能有什么为什么?】
此话一出,许知南都不知道该回点儿什么好了——当妈的去看看孩子不应该么?有什么好问的?
许知南叹了口气,无奈地回了句:【行吧,写你的作业去吧,好好享受你高三前的最后一个快乐寒假,明年的这个时候你还在学校补课呢。】
许闻东:【……】
许闻东:【姐,你这主打的是一个伤害啊。】
许知南的心情却变好了,笑容转移到她了的脸上:【人人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什么。】
本以为许闻东肯定还要再跟她叽歪两句,但谁知这家伙竟然没反驳她的话,甚至没回击她的“伤害”,而是问了句:【你过年回家么?】
许知南:【我肯定回家呀。】
许闻东:【还是自己?】
许知南:【怎么可能?当然是和你姐夫一起!】
为了表示“肯定”和“坚决”,她还特意用了两个感叹号。
许闻东:【哦。】
许知南没再搭理她弟,收拾完餐桌后,就钻进了工作室,给之前的线稿上了上色,到了十点半准时收工,洗漱上床绝不熬夜。
睡眠质量依旧一般,怪梦连连,起夜了两次,每次上完厕所之后,她都要戴上口罩去客卧溜达一圈,查看一下林嘉年的情况,再用湿毛巾给他擦擦汗。
药物的作用使得林嘉年睡得很沉,丝毫感知不到许知南的存在。
清晨接近六点的时候,许知南又去了一趟客卧,动作轻柔地揭掉了贴在林嘉年额头和脸颊上的退烧贴,然后将自己的手心覆在了他的额头上。
温温凉凉的触感。
烧已经退了。
许知南长舒了一口气,心情轻松地回到房间睡了个回笼觉,睡得格外踏实,一觉睡到了快九点。
那时林嘉年已经起了床,正戴围裙站在厨房里面做早餐呢。因为病还没彻底好透,所以他也没忘了在脸上戴个口罩,免得传染给许知南。
许知南挺着肚子走出了卧室,一边懒洋洋地打着哈气一边慢吞吞地朝着厨房走:“做了什么?”
林嘉年:“炝锅肉丝面。”
也不知是因为戴口罩的原因还是感冒的原因,他的声音听起来特别闷,鼻音厚重。
许知南不由又担心了起来:“你还难受么?别硬撑啊,我自己也能做饭。”
林嘉年:“好多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切肉丝,切完肉丝之后,突然抬起头在操作台上环顾了一圈,无奈地叹了口气,“昨天忘记买青菜了。”
许知南当即自告奋勇,还高高地举起了手:“我去买吧,小区门口有一家生鲜水果便利店!”
林嘉年毫不迟疑,不容置疑:“不用,我去,你在家等我就行。”免得她又在卖菜的途中遇见什么不三不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