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年满含愧疚地看着许知南,语气认真而深沉:“知南,对不起,我不应该那么冲动的跟你提离婚。”
许知南眉毛一拧:“那你的意思是应该深思熟虑之后再提是嘛?”
“不是!绝对不是!”林嘉年急切慌张地做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不应该和你提离婚,都是我的错!”
“本来就是你的错!”许知南高冷且蛮横地哼了一声,挺着肚子转头就走,边走边警告,“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再跟我说话了,医生让我保持情绪稳定!”
医嘱大过天,林嘉年无计可施,只能按要求保持沉默,安安静静地跟在许知南身边。
医院里面人多,皆是来来往往行色匆匆。许知南还走的特别快,林嘉年担心她会被撞到,就想去牵着她的手,结果指尖才刚刚碰到她的手指,就被许知南甩开了。
“知南……”林嘉年垂着眼眸,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许知南不为所动,还在气头上,边走边谴责:“哼,刚才从诊疗室里面出来的时候怎么不牵我呢?你心里都没我了!”
林嘉年斩钉截铁地保证:“当然有!一直有!”
“你们男人,就是谎言的代名词!”许知南倔强得很,就是不让他牵,用左手撑住了后腰,又用右手拖住了肚子,不给林嘉年任何可趁之机。
林嘉年微弱地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着她,声音低低,像是哀求:“只牵衣角可以么?”
许知南:“……”
你干嘛又要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还只牵衣角?你那么大一个人扯着我的衣角跟在我身后像什么话?
“不行!”许知南果断拒绝了他。
林嘉年犹豫片刻,不放心地说:“可是,医院人多,我担心你被撞倒。”又信誓旦旦地说,“我不是想惹你不高兴,也不是想强迫你,我只是担心你。”
“……”
好了,可以了,这里人多,你不要再茶了,我主动投降。
许知南气急败坏地挽住了林嘉年的手臂,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宝宝生下来要是绿茶味儿的,我跟你没完!”
林嘉年神色一怔,漆黑清澈的眼眸中再度浮现出了无辜与茫然。
看来,他是真的,不觉得自己茶。
许知南长长地叹了口气:茶而不自知,才是绿茶的最高境界。
两人手挽手,不慌不忙地朝着急诊室大楼的出口走的时候,许知南突然又想到了自己孕初期流血的事情。
那时她和林嘉年刚刚登记完申请离婚,林嘉年从家中搬离的那天晚上,她的情绪又崩溃了,做了一整晚的噩梦,导致了先兆性流产。为了保胎,她独自一人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
是委屈的。
现在一想起还是委屈的,并且心有余悸——她爱林嘉年,更爱他们的孩子。
孩子差点儿就没有了……许知南咬住了下唇,满含幽怨地看向了林嘉年。
林嘉年注意到了许知南的目光,立即询问:“怎么了?”
话都到嘴边了,许知南却没有说出口,因为在即将开口的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离婚这件事并不是林嘉年一个人的错,她也有错,她也误会了林嘉年,所以她不能把所有的错误和责任全部归咎于他一个人。
而且,他都已经够愧疚了,她干嘛还要故意给他心里添堵?更何况,他也是委屈着的,说不定比她还要委屈。
现在孩子也没事了,何必要提呢?
轻叹口气,许知南活生生地将满腹的委屈吞咽了下去,把已经冒到嘴边的话改成了:“我都要饿死了!”
林嘉年不假思索:“我们现在就去吃饭,你想吃什么?”
许知南想了想,说:“我不想在外面吃饭,油太大了对宝宝不好。车上还有豆腐脑呢,我先喝一碗豆腐脑垫垫吧,我们自己回家做着吃。”
林嘉年:“好。”
许知南又抬起了脑袋,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嘉年,认认真真地说:“林嘉年,你记好了,我不吃咸菜,以后打包豆腐脑的时候,别加咸菜了,我之前每次吃都要先把咸菜挑出来,我们学院的垃圾桶都要成咸菜味儿的了。还有,你以后也不用再那么小心翼翼地捧着了,无论是掉进雪地里的还是碎成渣的我都愿意吃。”
林嘉年的脚步一僵,瞬间呆滞。
许知南的心尖再次开始颤着疼,眼眶微微泛酸,用力吸了吸鼻子,才得以重新开口:“谢谢你啦,也辛苦你啦,每一碗豆腐脑都很好吃,吃到豆腐脑的每一天我都很开心。”
如同被阳光照耀了一样,每一口都是暖洋洋的。
林嘉年怔愣许久,才逐渐明白了一切,轻叹口气,如释重负,十分温柔地笑了一下,徐徐回应:“不客气,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