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年舒了口气,但还是不太放心:“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给我打电话。”
许知南睥了他一眼:“还有以后呢?看来林总还不止这一个疯狂的追求者呢?”
林嘉年一愣,立刻斩钉截铁地向她保证:“没有!绝对没有!”
许知南一点都不相信林嘉年的话,冷着脸把脑袋扭向了车窗的一边,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的夜色。
路灯投下的明黄色光圈中飘着粒粒飞雪。
许知南目不转睛地盯着空中的雪花,心中却一片烦躁。
即便她心知肚明,车厘子小姐跟她讲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无非就是想让她知道林嘉年的女人缘有多好,有多么的受欢迎,给她制造危机感,让她自乱阵脚,从而达到挑拨离间的目的——很明显的圈套,但她还是克制不住地往下跳。
她早就料想过林嘉年的身边一定会围绕着许多诱惑,但这也仅仅是料想而已,从未被证实过,所以她内心的担忧和焦虑并没有突破安全感的阙值。
如今被证实了,她心理防线也被突破了……
原来,林嘉年这么受欢迎呀?喜欢他的人竟然有那么多。
好像和齐路扬也没什么两样。
不对,不能这么比,对齐路扬不公平,好歹人家齐路扬还没出过轨呢。
心间委屈泛滥,许知南的眼圈又酸了,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咬牙强忍了许久,才把眼泪憋了回去:“我不吃饭了,直接送我回家吧。”
林嘉年感知到了许知南情绪上的波动,焦急又担忧地抬起眼眸,看了一眼后视镜中的人,满含歉意地解释:“我只是怕你担心才没有告诉你那些事情。”
许知南心说:怕我担心?真怕我担心的话你也不会去和公司的小前台苟且了!
“你不用跟我解释那么多。”许知南并没有看他,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车窗,“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也没必要和前妻解释那么多,留着这些话去给你的新欢说吧。”
林嘉年急切又无奈:“知南,我、”
许知南打断了他的话,不容置疑:“我不想再听你解释那么多了,我现在只想安静一会儿。”
林嘉年无计可施,沉默片刻后,回了句:“那我们就回家吃饭。”
他的语气中还透露着固执和倔强。
许知南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却没有理会。
之后的这一路上,两人都没有再作声,车内安静到了仅剩下空调运作的声音。
即将行驶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林嘉年声色温和地打破了这份沉默:“晚上想吃什么?喝粥还是吃饭?”
许知南无奈:“林嘉年,你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就行了,我可以自己回家,自己做饭。”
林嘉年语气温柔,却坚决:“又下雪了,路上地滑,我送你回去。”
许知南一点都不想让他送,她现在只想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却又感觉很疲惫,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跟林嘉年反复拉扯,索性任由他去了。
外来车辆不允许进入小区地下车库,许知南也丝毫没有带他进地库的意思,所以林嘉年只好再次把车停在了路边。
许知南才刚一推开着车门,一股夹裹着飘雪的寒风便扑面而来。
雪粒子打在脸上还有点疼,许知南赶紧把羽绒服的拉链拉上了,又老老实实地戴上了帽子。
林嘉年迅速推门下车,绕到了副驾驶那一侧的后门,弯腰伸手把许知南从车里面扶了出来。
白天温度高,前两日的积雪化成了水,谁知晚上的气温骤降,水又凝聚成了一层薄冰,路面是真的有点滑,许知南不敢拿肚子里的孩子赌气,就没把林嘉年推开,走路的时候也一直牢牢地挽着他的手臂,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走的太快,小心翼翼地向前挪步,像极了一只行动笨拙的大熊猫。
因为许知南把自己当成了维持重心的依靠,林嘉年的步伐也变得小心翼翼了。
他们彼此扶持着,谁都不能倒下,就像是过往的那相依为命的六年。
空中飘着的雪粒仿若柳絮因风起,当他们两个手挽着手,慢吞吞地行至单元楼下时,眉毛和眼睫毛都已经被雪吹白了。
短短几步路,像是一起走过了几十年,从三千青丝走到了步履蹒跚。
许知南还好点,戴了帽子,还没有“老”的那么快,林嘉年就不一样了,头发都被雪染白了,白中还夹杂着几缕没有被完全覆盖的乌黑。
许知南借着楼门口的照明灯仔细地端详着“满头白发”的林嘉年,感觉等到他老了、年纪大了,可能也就这样副模样。
林嘉年也在专注地端视着许知南,倏尔卷起了眼梢,温柔一笑,声色低沉又满含感慨:“知南,我们好像一起变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