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间明白了,颜姝为什么要离婚。
“您好,伍先生。我顾惟。”
伍岑愣了两秒。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确定是颜姝的手机号,沉声说:“她呢?”
“姝姝喝醉了,人在酒店。如果伍先生没时间,我可以代为照顾。”
“地址。”
要到地址后,伍岑挂了电话。
顾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就算他喜欢颜姝,也不可能在她婚约续存期间和她共处一室。
做律师这行,深知各路奇葩诋毁,他知道女孩子的名声有多重要。
刚才故意那么说,无非是在替他年少时喜欢的女孩打抱不平罢了。
从带颜姝进酒店客房开始,顾惟就用手机录制下了全过程。这是对他清誉的保证,也是为了保护颜姝。
给伍岑打完电话,直到他人到来。
顾惟对着手机说了句:“晚上22:15分,我把颜姝小姐交还给了她老公。”又对着伍岑的脸扫了一下:“录制结束。”
伍岑说:“顾律师很敬业。”
“习惯了。这是个讲究证据的时代。万一被无聊人士拍到,散播出去,对我们大家都不好。”
伍岑道了声:“谢谢。”
顾惟拿起外套:“伍先生,再会。”
伍岑:“恕不远送。顾律师。”
颜姝感觉身体悬空,好像被人抱起来了。
她脑袋发沉,只记得刚才因为没写作业被罚站。身后两个调皮捣蛋的男生用钢笔戳她脑门儿,给她气得想打人。
“顾惟,你去看看老师走了没有……”她突然闻到伍岑的味道,忍不住靠近了些。
她声音太轻,伍岑没听清,凑近就听见她喊“顾惟”。
伍岑冷着脸,手臂僵着。
颜姝往他怀里钻的时候,他竟然想推开她。
“姝姝,别闹了。”
颜姝咯咯地笑:“怎么你也学我哥哥,动不动就说我闹。”
颜姝平时都是直呼颜淮的大名,除非有事相求才会喊声哥。“哥哥”一般是称呼伍岑。
伍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明知道她醉了,在胡言乱语,还是忍不住问了:“你哥哥不好吗?”
“不好!他老欺负我,他看我不顺眼很久了……”像是找到了倾诉途径,她突然嚎啕大哭:“他不想要我了。”
伍岑不想要她了,他们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见过面,他讨厌她。
她都献祭自己的身体了!他还是不喜欢她。
她努力的想去睡服他。可是没有成功。她已经没有任何可以留住他的东西了。
“没有不要你。”伍岑腾出一只手来摁电梯:“听话,不要吵。我带你回家。”
“不回家!”颜姝的声音迷迷糊糊,她突然间想起:“你带我去你家吧。”她要请海哥吃饭。海哥上次帮了她大忙。
伍岑抿着唇,眼神越来越冷。
颜姝自己嘀咕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伍岑把她放在车后排座椅上,开车回家。
那天伍岑说,喜欢她最喜欢那条裙子。之后颜姝就每天都穿长裙。黑与白的极致碰撞,一点没露,偏生出比暴露更妖冶的野性。
伍岑频频看后视镜,观察颜姝的动作。他比较担心她从座椅上滚下来。
看她翻来翻去一直嚷嚷喊顾惟,伍岑就不看了。滚下去,摔疼了,就不会再喊了。
回家后。
伍岑给颜姝卸妆,一点一点擦掉她嘴唇上的口红。
颜姝皮肤雪白,他没控制好力道,等他卸完妆,她的脸颊也浮起一抹俏丽的红。
伍岑记性好,看过无数次颜姝卸妆的流程,对她这些瓶瓶罐罐的顺序都有印象。
见她皱眉,他放轻了手势。盯着她的嘴唇,想咬掉它,这样她就没办法一直喊顾惟了。
*
半梦半醒间,颜姝感觉到身上的重量。她太累了,没有精力去探究,闭上眼,继续睡。
颜姝做了个美梦。艳阳高照,春天里开着花,世界很美好。
突然间狂风骤雨,花枝被折断了。
颜姝被梦境恶劣的天气惊醒。
听见耳畔沉而重的呼吸,她愣了愣。
等她意识到正在发生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顾惟??”颜姝惊叫出声,被彻底吓懵了。
恐惧感洪水猛兽般袭来,取代了身体本身的欢愉。
颜姝大喊大叫,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野猫。
伍岑捉住她的手腕。不想再听她喊顾惟的名字,低头堵住她的嘴。
颜姝拼命推拒,呜咽着骂:“疯子!趁人之危的变态!无耻!”
伍岑没有放开她。他就像躲在阴暗角落里的小人,多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暴戾尽数被激出来。仅存的一丁点理智,全被她刚才的那一声“顾惟”击溃。
颜姝的心猛地往下坠,脑袋嗡一声炸开,耳朵里全都是奇怪的电流声。什么也听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