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池声并没有给她机会,江雪萤呆呆地看着手里化掉的冰淇淋,看了很久很久,又抬头看了眼池声的背影,
她让他走开,他尊重她的选择,真的走开了,少年身姿清瘦,一直没回头,分明挺直了脊背,却好像突兀支着的孤木,
江雪萤远远地看着,眼泪夺眶而出,她忙撇下头,脖颈弯了下来。眨眨眼,眼前模糊成一片,像下了场淅淅沥沥的雨。
她好像……又做错了什么,
紧攥着软塌塌的冰淇淋,她慢慢抱着膝盖蹲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
每一次。
好像总是这样。
总是好心办坏事,
奶油黏腻得连手指都有些张不开。
像是有什么东西渐渐脱轨,超出自己本以为的掌控,
她以为只要说清楚,或许能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可青春期的少年太过年轻,太不成熟,
包括她,也包括池声。
她不知道的是,语言也是有力量的,对越重要的人便愈是如此,
哪怕是未经深思熟虑的任意一句话,都能轻而易举地摧毁一颗骄傲又赤诚的真心。
她更不知道的是池声对她的感情或许远没有她所想的那般浅薄,少年早熟,自始至终都很明确自己想要的。
最重要的是凭什么要以年纪来定义喜欢的浅薄与幼稚,感情不能被定义,反而越是少年人的感情,便也最浓烈纯粹。
这是江雪萤跟池声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冷战,也是这十年的空白前最后一次冷战。
唯一一次,最后一次。
如果时间能重来,二十八岁的江雪萤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说出那天这一席话,
在这之前,她也从来不知道原来她和池声之间关系会以这样荒诞的方式走向陌路,逆转直下。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我人傻了,我又不小心把存稿放出来了,大家当二更吧,这样明天的6000字就只能拆章更3000了(毕竟存稿就像存.款,奢侈不得QWQ)
——
之前有姐妹问无法想象声哥怎么跟萤妹分开,其实很久之前我整理大纲的时候也有点儿卡这段,但后来发现很简单,只要萤妹主动开口,让他离开。
声哥就像小狗,直白浓烈的性格喜欢人也是直截了当,和萤妹的偏软性格相比,难免具有进攻性,
但看起来拽拽酷酷的小狗也永远不会伤害主人_(:з」∠)_是就算被打骂也只会一个人跑到角落里舔舐伤口的心碎小狗。
—
第59章 冷战
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 江雪萤其实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场闹得有点儿僵的,为期过长的的冷战。
池声走后, 她紧抿着唇瓣, 沉默地举着冰淇淋来到了垃圾桶,却在即将丢入垃圾桶时,微怔了片刻, 一时失去下手的勇气。
腥臭刺鼻的味道萦绕在鼻尖,少年轻抵她眼皮时的一举一动还历历在目,
草莓味的冰淇淋即使融化, 少年的心意仿佛也未曾消融。
她下不去手。
“……”
这个时候丢东西更像一种不祥的隐喻。
足足顿了好半晌,江雪萤才把冰淇淋丢了进去。丢了冰淇淋,也好像丢掉了她身体里的一部分什么东西。她有些失魂落魄、漫无目的地走在校门口, 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 很安静地一根一根,擦干了手指上的奶油渍。
然后,就是长久地迷茫。
伫立在街边,安静地看着来来往往过路的人群, 心里反倒有种奇异的宁静。
过了很久, 她才回到学校跟班主任老王请了个假,道是不舒服。因她平日里表现得一直都是个好学生, 老王不疑有他, 痛快地就给她批了请假条。
工作日的公交车上冷冷清清, 只稀稀疏疏的坐着两个老人,一个坐在车头,一个坐在车尾, 相隔很远,
就像隔着遥远的银河系。
她是唯三的乘客。
看着车窗里倒映出的面色苍白的自己, 江雪萤睫毛微动,移开视线。
江母本姓温,是全职主妇,这个点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她一回家立刻就吸引了她妈的注意力。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温女士惊诧地看她一眼。
“不太舒服。”她不想让她妈太担心。
“感冒还是发烧了?要不要吃点药?我给你拿点快克?”
“不用,”她抿了下唇角,含糊道,“就好像有点儿感冒,我先去睡会儿,困死了。”
说着就径直往卧室走,
可能是看她面色真的不太好,她妈端详了她一眼,倒也没强求,“那我把药端过来你吃了再睡。”
感冒药江雪萤当然没吃,收了起来。
她回来的时候是三点多,这一觉一直睡到六点,醒来的时候,夕阳都已经沉在了大楼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