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当注意到了安娜的视线，对她点了点头，安娜回以笑容，这个表情就比之前对着红头罩的时候要自然许多了。

她刚要回头继续工作，就又看见了红头罩的身影。

后者并没有离开工地，而是在各个一般人注意不到的细节角落上下打量，看起来倒像是在考察。

因为还在起步阶段，整个工地的范围并不大，霍尔先生和红头罩很快就难以避免地碰面了。以两人各自的身份，他们本该是一副势不两立的姿态，但此时霍尔先生居然不闪不避，还表现得十分热络。

安娜的左眼皮跳了跳，霍尔市长的形象在她心里顿时变得十分奇怪。

在两个月前，她就摸不清新市长的路子，对方感觉上是要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窝到地老天荒，让她存心想巴结一下都找不到方法。

后来，港口计划、东区计划一一出现，安娜简直要热泪盈眶，终于知道市长的属性了。

那个时候她眼前仿佛浮现出了一个有着市长形象的小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我来哥谭只办三件事，公平、公平、还是公平！”

但现在看来，安娜的判断还是下得太过轻率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安娜发出了和两个月前一样的感慨，市长果然是个难懂的人啊，她摇摇头，掀开帘子进去了。

**

不同的时间，同一个地点，猫头鹰法庭因为同一个人短时间内再次聚集。

“行啊布雷恩，因为你的计划连利爪都能丢了，这好像还是一百年以来头一回吧。”中年女声率先出击，阴阳怪气，她对希尔达敌意十足，是最不满意收编计划的。

“利爪是法庭的重要财产，不容有失，”议长威严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内回响，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猫头鹰法庭绝不是什么相亲相爱一家人的组织，法庭内部也有着相互倾轧的行为出现，权力之争总是无法停息的。

“肯定是蝙蝠侠干的好事，”干尸愤愤地说，原来他就是布雷恩，摇晃的烛焰在他脸上的空白面具上摇曳生辉，“难不成你们还觉得是希尔达·霍尔自己对付了利爪吗？”

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纷纷摇头。

他们作为利爪的制作者，最明白他们的能力，高超的武技加上几乎能做到重生的自愈能力，简直就是堪称无敌。要不是掌握着如此尖端的武力，法庭也做不到在漫长的历史中始终处于暗处掌控哥谭，自然就不会认为一个市长能够打败他们引以为傲的利爪。

有人甚至还发出了低低的笑声，被布雷恩的假设逗笑了，将希尔达·霍尔与利爪相对比，就像是把一只弱小无助的兔子与猛虎作比较，傻子也能一眼分出胜负。

“只要派人牵制住蝙蝠侠，希尔达·霍尔那边还不是手到擒来？”布雷恩看气氛松弛下来，乘胜追击，只要计划成功，没人会再提起过程中的失误，他绝不能让因故丢失利爪的责任按死在自己头上。

“而且多半还能找到失踪利爪的下落，利爪不会死亡，失踪肯定是因为被限制住了行动，”布雷恩侃侃而谈，一时间成为了全场瞩目的焦点。

“你凭什么保证蝙蝠侠就一定能被牵制住呢？他能对付一个利爪，就不能对付第二个？第三个？”中年女声不依不饶，为了杠布雷恩甚至不惜贬低利爪的战斗力，“要我说还是直接干掉希尔达·霍尔就行了，轻松简单加愉快，利爪是精英杀手，可不是精英绑匪。”

“够了，康斯坦丝，”布雷恩捶桌怒道，“我知道你因为港口的事对希尔达·霍尔怀恨在心，但是……”

中年女声，也就是康斯坦丝还想插嘴再说，但坐在长桌首位的议长用法槌在桌面上敲了敲，清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制止了这场越来越激烈、快要发展成争吵的对话。

“停止这种无意义的互相攻讦，既然如此，我们投票表决。还是老规矩，议员一人一票，我拥有三票，提议者不得参与。”议长总是扮演这种在最后做出决定的决策者形象。

几分钟后，在座的议员们都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布雷恩的提议以微弱的优势获胜，隔着面具都能看出他的得意，康斯坦丝暗地里咬碎了一口牙。

最后长桌旁所有带着纯白面具的人都低头默念，“一切都是为了法庭的利益。”

希尔达要是看见这一幕，会吐槽他们这搞得简直像是邪 . 教组织在开洗脑大会。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倒也差不多就是。

**

蝙蝠洞。

现在已经是白天了，但布鲁斯既不在自己的床上，也不在公司里，而是呆在蝙蝠洞里热火朝天地工作着。

自他从市政厅回来，除了注资的时候用布鲁西宝贝的身份出现了一小会儿之外，都一直呆在利爪的身体前，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