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说莫砺峯就不知道该接什么，只好顿了顿，生硬地转了话题：“没出去玩？一直在等我？”

今天是圣诞前夜。虽然莫砺峯本人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节日仪式感及参与感，但也知道对于多数现代都市人而言，这是相当重要的消费节点和聚会场景。

林深看着他不说话，约克夏蹲在窗台上嗷呜了一声。

她穿得少，肩颈肌肤白玉般展露出来，莫砺峯抬手揉了揉约克夏脑袋，将自己的围巾摘下来绕到她身上。

林深裹着沾有他体温的羊绒围巾，双手撑在窗台，突然往前探了探身，很不高兴地说：“莫砺峯，今天是我生日。”

携着甜蜜果香的凉软长发落了几缕到他脸上，莫砺峯闻言一愣，“你身份证不是6月24号生日？”

林深说：“那是明面上故意往大了报，今天才是真的。”

他们在一起后，她的第一个生日。

莫砺峯消化着这突如其来的消息，下意识皱了皱眉，“昨天怎么不和我说？”

“说了你不也得在广州考察结束才能回来。”林深一脸理所当然。

ANYtime今年主推的第一批AI外科医生项目试点定在广州，行程是早几个月就确定下来的，整个团队骨干以及对接的政府部门、大学附属医院、社会媒体都在，莫砺峯的确没办法随便调整。他没有借口，除了对不起再说不出其他，只能无言地沉默了半晌。

还是林深看他可怜，勉强给他递了句话，“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要改生日？”

莫砺峯犹如抓住浮木般望过去，低声问：“为什么？”

“小时候算命，家里人非要改的，就这么平白无故大半岁。”林深闷闷不乐托着腮，“说姓林的都这样，魂魄轻，难养活，所以要骗过阎王爷小孩儿已经过了最易夭折的头几个月了，不要再招无常来索我的命。”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莫砺峯显然没到那程度。听到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也只抓得住自己想抓的重点，“你小时候也总爱生病？”

林深平时虽然定期健身，但每逢换季总是感冒咳嗽，偏又自己不在意，穿得薄还爱吹风，典型的大病没有小病不断。

“没少折腾医生。”林深坦白道，“我还以为你会怒斥封建糟粕怪力乱神。”

莫砺峯自然不信这些。

只是想着小时候的林深会是什么娇气模样？是不是眼睛圆圆，小鹿一般，平时对着外人总是笑，其实脾气又很坏，动不动就闹别扭流眼泪，哄都哄不好。

想得忍不住目光沉沉揉了揉她耳廓，“平安到22岁了。”

林深没躲，被他哑声呢喃揉得脸热，又小小声告诉他一个秘密：“我还拜过一棵树做契爷呢。”

“……？”莫砺峯深感自己对于中华地方传统习俗确实所知甚浅。

“就在顺义，我妈妈不知道从哪里瞎听回来，有一年带我回北京探望外公时顺便拜的。说是百年的冷杉，要借它的福，让它保佑我顺顺利利长大成人。”林深说得自己也不自觉笑了，跟讲什么故事似的。

“还记得在哪里吗？”

“应该是在外公宅子附近，温榆河那边，具体记不清了，这么多年说不定都被咔擦掉了。”

“不会。”莫砺峯客观分析，“百年树龄的古木，市政园林局应该不会随便批准砍伐。”

林深支着下巴似笑非笑看着他，“干嘛，你想带我去再拜一回？”

“带你去散步。”莫砺峯淡淡答，“走两步就喊累。不许封建迷信。”

林深直接拒绝：“我不要去，你难得明天休息，还是圣诞节，干嘛要跑那边去吹风？况且外公家早不在了。”

莫砺峯定定回望她。

她眉梢眼角轻柔舒展，看起来没有一开始那么不开心，但还是故作严肃警告他：“别以为随便哄几句，我就会把密码说出来。”

莫砺峯其实早就猜到密码是什么了，只是被她俯身的模样绊住，一直没舍得走。这会儿摸摸她被风吹凉的脸，嘱咐她“把窗关好”，自顾自掉头按密码开门去了。

智能门锁响应指令开启，室内暖气毫不吝啬地倾泻而出，瞬间融化掉莫砺峯身上的寒气。

他随手扔开行李袋，剥开外套扯松领带，沉默而迫不及待地要往客厅走。

林深提着裙摆赤着脚小跑出来，胸口微微起伏地看着他。

“你怎么猜到的？”她一副意想不到的神情，“雪都盖住了。”

“你不是特意在树下留了只小狗耳朵？”莫砺峯眸中闪过轻微笑意，刚才还主动把自己的生日供出来了。

林深的惯用门锁密码设置：她的生日，加约克夏的生日，再加他的生日。

买约克夏的时候，是在学校周边一家小小的宠物店，店主含糊不清说不确切小狗的出生日期，林深就摆摆手说算了，以后她的生日就是小狗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