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后，他不疾不徐问：“医院的事，是顾行则动的手？”

“嗯。”闻堇年心情可不怎么好。

周京墨：“事情很棘手？”

闻堇年：“有点。不过我担心的是，他捏在手里的东西恐怕不只这一个。他不会无缘无故去查国外的私人医院，而且消息大概是早就查到的。”

“你的意思是，他在看到宁斯云手机之后就开始在查这件事，很可能在我们扫干净尾巴之前就已经拿到了证据？”周京墨声音沉了些。

闻堇年也不像之前那么懒洋洋，话里意有所指：“有可能。所以他才对云姝那么感兴趣，说不定就只差这一个人证了。但如果只是看到宁斯云的手机里有个被监控的女孩儿，就想出要算计这些事又有点无法理解。他就算想针对竞争对手，那也没必要带上我们。”

和顾家产业有重合的只是周家而已，宁家的影视公司和闻家的私人医院，跟顾家完全没冲突，顾行则的针对就有点莫名其妙。

就像是，在路上看到个做坏事的小偷，就要杀了小偷全家，还要把小偷的邻居也杀了一样，真善心爆棚的人都不会这么做，没头没脑的。

“所以，”他大胆地猜测，“他的最终目的不是我们。再不然就是，他喜欢上了云姝，脑子不清醒愿意为了博女人一笑做点不理智的事。”

后面这个猜测，他们一直都只想过前半截，认为云姝能让顾行则喜欢上不是没可能。

但他们还没想过，顾行则会不会比周京墨，比宁斯云还不理智，能为了云姝做出他们认为绝不可能的事来。

宁斯云都还不算正常的喜欢，就能为了云姝利用自己亲姐姐，和周京墨闹翻。

周京墨的喜欢不多也不明显，却也能为了云姝踩死宁斯云，失去理智上门跟顾行则抢人。

一层层想下来，顾行则能为了云姝发疯也就没那么难以想象。

不过闻堇年不在意他们这些男男女女的感情，他只想知道，顾行则到底有多喜欢，又能为了云姝做到哪一步。

他得做好准备。

周京墨听得出他的意思，看着换下的衬衫上的那点血，冷漠道：“他从一开始就盯上了云姝。”

不是盯上宁斯云，是盯上了云姝。

就像他当初看了监控画面后，对云姝很感兴趣一样。

闻堇年已经对这个猜测做好了心理准备，并不奇怪，语气都没起伏一下：“怪不得。”

怪不得昨天一副要搞死张二的样子，原来是真在意。

有点可笑，一个女人玩转三个男人。云姝还不见得喜欢他们谁。

“那我就好做准备了。京墨哥，人你大概是要不回来了，专心对付顾行则吧，可别心软。”

周京墨只可有可无地“嗯”了声。

是不能心软。

但人必须回到他身边。

当初宁斯云怎么让云姝离开他的，他就怎么让云姝再离开顾行则。

他实在无法忍受，她昨天晚上毫不犹豫扑向顾行则的反应。

被抛下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

睡醒又是美好的一天。

云姝跑着下楼，坐在餐桌边等待今天的早餐。

她已经学会听新闻，用手机调到头条新闻播放，听到闻家医院被立案调查，周氏和珠宝界某品牌合作的好消息时，她喝着豆浆都忍不住翘起嘴角。

顾行则边系着领带边下楼，黑色西裤包裹的大长腿不紧不慢迈下来。

看她那笑吟吟的模样，他问：“心情又很好？”

“很好。”

“我倒是不太好。”

从游轮那天晚上见识了新大陆后，她对他就有了新兴趣。

每到晚上要搂着人睡觉，她就借此提要求要做点怪事。

跟磨牙一样，折磨得他睡眠质量又开始下降。

云姝瞥他，不理会这句话，把邱阿姨端上来的糍粑拉到自己面前。

已经是小雪节气，她家那边有吃糍粑，酿米酒的习俗，邱阿姨特地问了来做给她吃。

软糯Q弹的糍粑裹上黄豆粉加上红糖浆，温热的甜蜜流进心里。

中间碟子里还有煎糍粑，白色的外表被煎出略微焦黄色的外壳，咬下去外酥里软，糯米的香气扑鼻而来。

她喜欢这个味道，吃着就心情好。

心情好了，人就能多点耐心，大方点。

云姝夹了个糍粑给顾行则，还贴心地给他把焦黄的外壳都压碎了，让他咬得没有压力。

顾行则看她一眼，吃了，然后夹一块脆藕喂到她嘴边。

云姝喝粥有个很奇怪的习惯，吃一口佐菜还没咬两口就要立马喝粥，仿佛在玩什么抢时间的游戏。

其中一步出错了都要皱眉头。

现在也这样。

脆藕被她咬进嘴里，然后她立马低头喝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