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恨,如何能不恨。
“你既然说的如此轻巧大方。”姜乾青道,“那不如这样好了。”
“今日我也在此,毁你金身、断你道途,你也能原谅我吗?”他笑了一声,声音里含着几多恶意,“毕竟……我们多少也算是【兄弟】吧?”
“作为兄长,包容原谅幼弟,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金吒只觉得自己心头怒火高涨,气的胸脯都在一起一伏,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什么话来回应,只能哑着声音重复道:“你这……孽畜!”
平心而论,在对待哪吒的时候,李靖当然不是一位合格的父亲;但是在面对金吒与木吒的时候,父子之间的相处至少也足够符合常世所定义的“父子”的标准。
而姜乾青可是当着金吒的面,直接将李靖毫不留情的斩杀。
这是根本无从去调和的仇怨。
这一点短暂的交流至此便结束,他们复又战在一起。
姜子牙哪里能让他们继续这样打下去。
“哪吒!金吒!”他将发力扩散入声音当中,远远的传至云端之上,“你二人给我住手!莫要再胡闹了!”
他既然这样催,姜乾青手中枪一甩,也没有了什么陪着金吒继续打下去的心思。只是就此罢手是不可能罢手的,他手中的攻姿骤然快了起来,如疾风骤雨,三两下便将对方挑飞,倒显得之前的你来我往拉拉扯扯有些猫逗耗子的意味了。
他又一扯混天绫,顿时将金吒给捆成了一个只能乱扭的蚕蛹。
姜乾青便拽着对方,自云端落下,来到了姜子牙的面前。
“丞相可有事吩咐?”姜乾青问。
姜子牙看着像是猫咪一样骄傲的仰着脸的少年,只觉得一阵头疼:“你……先将你兄长放开吧。”
“丞相此言差矣。”姜乾青笑了一声,“究竟是谁不放过谁,丞相难道不是看得清楚明白?”
姜子牙是真的想叹气了。
本以为是助力,怎么在对付商军之前,却是自己家内部先起了火?
但这些日子里的相处,他也知道哪吒就是性格固执,想要他低头比登天
还难;再者说,难道几个大人,还真要去和一个孩子计较不成?
姜子牙便只得先对金吒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哪吒割肉剔骨一事,我也有耳闻,此番的确是你们的父亲行事不留情面在先;但依我之见,人之生来在世,除了父亲外,亦要仰赖于母亲。”
“你们兄弟既然为此争论不休,不若寻个时日,由你们的母亲来对此事一锤定音;在此之前,同帐之下,我并不想再见操戈之事另起。”
姜子牙问:“你二人却待如何?”
“……便听凭师叔所言便是。”金吒思及自己此番奉师命下山所得的吩咐,终归还是低头一步。
那便日后去母亲面前,看这孽障又有何话可说!
他在内心思忖。
“好了,哪吒。金吒已作出承诺,你也不要再去寻衅滋事,听到没?”
姜乾青抖了抖手腕,将混天绫收了起来:“知道了。”
先前他们造成的破坏毕竟也不小,姜子牙索性换来黄天化黄天祥兄弟,一人领一个,去把自己搞出来的残局收拾了,如此也一天过去。
等到夜间,姜乾青猜刚刚在床上躺下,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丝毫不加掩饰的嗤笑。
“我看你装成小孩子,欺负小辈的日子,过的倒也很是精彩。”对方毫不留情的评价,“你都不觉得丢人吗。”
姜乾青慢吞吞的睁开眼睛,知道今天这个觉恐怕是很难睡好了:“你来找我,是想好了?”
通天站在他的床前,投下了一大片的阴影,闻言哼了一声。
那日之后,他曾数度起卦,但是天机都是一片模糊,显然并不愿意让他窥探;通天便又另给自己最得力、最中意的几个亲传弟子观了生死面相,自还是混沌的,只是那混沌中却又满匿着血光。
他于是不得不慎重的考虑……并于今日再一次的站在了姜乾青的面前。
“天机难测,但一切确有端倪。”
“但我仍有一点无法理解。”
他看向姜乾青的目光锐利,其中似有万千肃杀之气——那并非是要刻意施以威胁压迫,只是圣人一念便至于此。
“帮助我截教在此次大劫当中夺得胜利,于你而言又有什么好处?”
“不。”姜乾青说,“我所要帮助的,并非是截教,当然也不是为了阐教。”
“我只是想要把一些特定的人选送上封神榜,让有些家伙便是下了这一趟浑水,也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他一字一顿,眼底寒光闪烁,说话的时候,像是能够从声音里面滴出淬了毒的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