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一个拥有着天真娇憨的气质、国色天香的容貌的美人主动向你暗送秋波,心悦于你,并且想要同你结为夫妻……
想来没有几个男人能够拒绝。
白素贞如愿以偿的成为了许家的娘子。她与许仙琴瑟和鸣,日子好不幸福快乐,甚至是连曾经一心追寻的大道,如今看来似乎都要先往后排一排,变的不是那么紧要起来。
她的夫君需要钱。
没关系,白素贞记得曾经在官府的仓库里看到了很多。
她的夫君想要拥有一门属于自己的、正经的营生。
没关系,白素贞记得天庭有能够包治百病的灵草,只要和水一起煎制,便足以治疗人类世界当中的绝大多数的疾病。
如果放在以前的话,白素贞一定会谨言慎行,和人类离的远远的,绝对不会踏入他们的世界半步;可是现在,这些坚持都已经变的无关紧要了,白素贞只希望能够达成自己的夫君的愿望。
可是一只未曾得道升仙的妖怪,要如何才能够踏上通往天庭的路?
曾经自己得到过的、一只都放在识海当中蕴养,并且即便是在喧闹纷杂的人间都源源不断的给她提供了足够多的灵气,供给了白素贞的修行的那一小段残枝,开始在白素贞的脑海当中彰显越来越旺盛的存在感。
她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白素贞从自己的识海当中,将那一截残枝取了出来,种在了家后面的泥土里,埋在了很深很深的地下。白素贞生活在其中,能够感受到周围的灵气一天比一天来的更为浓郁——
然后,在某一个月光非常非常亮的夜晚,白素贞看到又虚幻有如镜像一般的树从泥土当中生长了出来,很快便成为了一颗近乎参天的巨木。
那便是去往天庭的通天之梯。
这一切都发生的是如此的顺理成章,又集中在太短的时间之内。于是白素贞就这样被裹挟着前进,将发生的事情全部都视作顺理成章,甚至根本没有去认真的思考过这当中究竟是否还存在别的什么问题。
可是如今被姜乾青这样猛的点醒,再去回想那些过去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即便是白素贞自己都开始为了自己那时候的纵容和不深思而感到惊异不已。
她怎么会如此轻易的就去做了那样的事情?
“你可知有妖律?”姜乾青问。
白素贞还处于某种一时之间接受了太多的打击、脑子中被塞满了太多的事情而暂时大脑过载没有办法很好的思考事情,在姜乾青这样问了之后,只下意识的回答:“知道……”
“那你有没有度过妖律?”姜乾青又问。
白素贞摇了摇头。
她从原本隐居避世的山林当中出来,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不到一年的时间罢了。而在这些时间里面,她要和许仙成亲结婚,要操办他们的家,要和自己的夫君花前月下恩恩爱爱的缠绵,还需要打理医馆的大大小小的事情。
之后还横填了小青失踪的这一档子事,无疑就让白素贞又多了一件需要操心和时不时去关注问讯一番的事情。
太忙了,真的太忙了。即便是修为姑且还算高深的妖怪,精力远非寻常的人类可比,但是每一天能够使用的时间统共就只有那么多,又哪里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分出来,去看那劳什子妖律?
横竖白素贞一直都觉得,自己惯来都没有害人之心的。而既然已经打定了注意要同许仙一起相守,那么白素贞便也除非必要,愿意像是普通的人类女性那样去行事。
既然都不打算做恶事,那么看不看妖律,似乎也并不是特别的有必要?
结果这么一拖延,便拖延到直至现在,白素贞都不知道那让很多的妖怪谈之色变的妖律当中,究竟都记载了什么。
她察觉到面前的少年神将垂着眼在看自己。对方分明并没有刻意的说什么、做什么,但是白素贞就是觉得一种莫名的惶恐和不安。
“那么我现在告诉你:未经等级和允许,擅自用术法去为凡人逆天改命,又或者是伤害人族的,皆视作罪行,交由司天监审讯,以情节程度的轻重来量刑。”
“……不,不行。”白素贞喃喃道,“我不能被抓走,不能进牢房,也不可以摊上案底。”
那样的话,夫君会如何看待她?街坊的邻居们又该如何看待她?人族虽然同妖族共处,但是却也在某些小细节上泾渭分明。
而白素贞非常清楚的知道,如果是身上背了案底、被认定为“恶妖”的话,都会在面部打下印记,因此警示人类不要靠近。
要是,要是她的脸上被打了罪字,夫君会不会就不要她了?
这样的想法在白素贞的心头如同春日的野草那样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