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夏抿唇，心情再度低沉。

与此同时，车子缓缓驶入一个车库，这是一家看起来不大的私人医院。

“到了。”俞时枳开口道，声音很轻，不知是在和临夏说，还是和俞星和，“这是我朋友的医院，比较安全。”

俞星和没什么反应，临夏微微点头，几人一起下了车。

楚清源和洛时倒是比他们先一步到达，已经在私人通道口处等着了。

俞星和仿佛很久没站起来过了，腿上毫无力气，俞时枳抱了他一路，只觉得他轻得像一片纸。

一路上都没什么人，几人跟着俞时枳上了电梯，直接到了顶层。

说是顶层，也不过是三楼而已。

“你们先随便坐坐，我带他去换衣服。”俞时枳看向临夏，轻轻说道，“清源，你陪着她们。”

临夏点点头，声音干涩：“嗯，你去忙吧，不用管我们。”

楚清源靠在病房门口的墙上，指了指外边等位用的椅子，示意临夏和方语娴先坐。

方语娴一直紧紧拉着临夏的衣角，两人挨着坐下。

“你们……”

楚清源一句话没说完，方语娴衣服里的手机就响起了铃声。

她拿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两个字：爸爸。

她看了看周围一群人，犹豫要不要接。

“接，开免提。”黄溪行开口，语气冰冷，没得商量。

方语娴手缩了一下，又看向临夏，临夏轻轻点头道：“没事，接吧。”

电话在犹豫中挂断，两秒钟后重新响起。

“喂，爸爸。”方语娴按了免提，怯怯开口。

对面传来方荣的声音：“娴娴，在哪玩呢？要不要爸爸来接你？”

方语娴努力提高声音，装作开心道：“在逛街，不用啦爸爸，待会儿会有人送我回来的。”

方荣声音宠溺：“好好好，我们娴娴现在都不需要爸爸接了，有自己的朋友了。”

方语娴勉强笑笑，用平时说话的语调道：“哎呀！爸爸！”

“行，但下午要早点回来哦。”方荣在对面大笑道，“我让阿姨给你做了丸子汤，晚上我们一起吃。”

“嗯，知道啦。”方语娴恨不得立刻挂了电话，急急道，“我会早点回来的，挂啦。”

她按下红色按钮，结束了这个煎熬的电话。

楚清源站开了点，开口道：“你就在这里待一会，晚点我会送你回去，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临夏蹙了蹙眉，她只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朋友而已，这样威胁的话，很容易激起叛逆情绪。

她直接开口打断道：“语娴，记得妈妈的嘱托。”

方语娴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小小声问临夏：“夏夏姐，我爸爸他……”

“别想那么多。”临夏知道她的意思，她不希望自己爸爸被当做坏人，但现在没人知道真相，徐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她摸了摸方语娴的头顶，温声道：“如果你爸爸做了坏事，那我们瞒着他，是在帮他改过，对不对？如果和你爸爸没关系，那我们不告诉他，对他也毫无影响。”

小金在旁边忽闪忽闪，插嘴道：“宿主大大，你学我！”

临夏没空理它，只是定定看着方语娴，一只手放在她的头顶，另一只手紧紧握着她冰凉小手。

方语娴抬眼看着临夏，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

有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样子，有爸爸送她礼物时的样子，有妈妈夸她画好看时的样子。

然后是生日宴上，爸爸看着晋礼哥哥被带走时，冰冷的眼神。

妈妈躺在病床上，呼吸微弱的状态。

地下室里，像俞星和一样的大哥哥，蜷缩在角落的狼狈。

方语娴感觉自己快呼吸不过来了，她只是紧紧回握临夏的手，一边点头，一边低低啜泣。

临夏看了眼楚清源，朝他微微点头。

楚清源明白她的意思，撇过头去，不再看两人。

临夏一边安慰方语娴，一边给她洗脑。

小金在旁边巡视着，听到方语娴心中有疑惑，就告诉临夏，再由临夏去加深谈话。

“嗯，我知道了，我不会告诉爸爸这些事的。”方语娴依赖地靠在临夏肩头，重复道，“爸爸不会是坏人，但坏人可能就在身边，我不能暴露大家。”

临夏目光中带着赞许，鼓励道：“你就好好读书，然后把今天的事忘掉，谁也不告诉，我们一起等真相揭开那一天。”

医院顶楼里空荡荡的，没有来来往往的病人，医护人员也不多，房间内偶尔传来器材的“滴”声。

洛时和黄溪行不知道去了哪里，楚清源坐在另一边椅子上，时不时看看聊天的二人，再抬头看看面前的房门。

俞时枳和俞星和两人都没出来过，只有神色匆匆的医生和护士进出。